《无限透明的爱恋》 by 丁榕【完结】

如果说红色和黑色是地狱的颜色，
* `3 I/ a1 E6 b" D& e% A那麽透明的蓝色就是天堂的颜色……

( i1 U0 z; u/ ?8 u我是在海边捡到他的，那是个无人的清晨，第一眼我还以为遇上了天使。
他整个人就只能用“晶莹剔透”四个字形容，无性别的美丽，纯净得不沾一尘。
是那种海洋与天空结合後水蓝色的透明。
他好象丧失了记忆，什麽也想不起来，只呆呆地望著我，眼底是茫然无措的慌乱。也许是因为他那无助的神情有些像当初刚来到这个海滨小城的我，於是我把他带回家去。
; d- g7 [' Q3 b# t/ n8 ^我估计他也不过就十七八岁，为方便称呼，又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透明”。
透明初到我家，几乎什麽也不懂，他居然没见过电视，不知道冰箱、电话、电脑、抽油烟机等为何物，甚至连吃饭都不晓得怎麽用碗筷。他就好象一个刚生下来的婴儿，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畏惧。起初我怀疑他是否弱智，可是只要稍微教教他，他又能很快地学会。没过几天，他就已经懂得看电视，接电话，用榨汁机榨果汁，有时还会用小煎锅帮我煎荷包蛋。但他一旦看到新鲜的东西，还是会没完没了地问出一些很白痴的问题，简直就跟小娃娃没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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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6 e! @4 H1 R) n1 S; q有一回我带他去买衣服，一路上他都是东张西望的，像进了一个从未到过的世界，却没注意到他那灵异俊秀的外表招来了多少惊慕的目光。到了服饰店，他先是被自动门吓了一大跳，赶紧躲到我的身後，生怕会有什麽怪物蹦出来似的，接著又因冷气吃了一惊，不明白屋内屋外的温差怎麽会这麽大，而後，他小心翼翼地盯著那些模特，还趁店员不注意时轻轻碰了一下，又连忙退开。模特不是活人，当然不会有什麽反应。透明属於那种胆子极小好奇心极大的人，他在这间“奇怪”的房子里不敢多说话，可是出了门後就开始问个不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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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 |2 D3 ?/ o2 a$ k尽管透明经常表现出傻里傻气的举动，又喜欢唧唧喳喳地问一些弱智问题，却无损他那灵秀的气质，尤其在他安静的时候，竟让人觉得像王子一样的高贵。
有时他默默地望著远方，目光迷离如梦，眼瞳中泛著一层幽蓝色的光泽，像是注了墨汁的海水，略微单薄的身影飘忽飘忽，轻轻盈盈，仿佛愈变愈透明，就快融到空气里去了。问他想什麽，他说只觉得有顶重要的事要想起来，可却怎麽也找不到头绪。
3 t/ p3 P+ F! R7 V0 Q7 q; j说这话时的他显得哀伤而又落寞，还有一丝丝很适合他的柔弱，令我想起蓝色的水晶玻璃珠子，娇脆莹洁的晶体温柔地包裹著那一抹似有若无的蓝晕，像新制成的白玉豆腐般滑腻冰凉，清纯美丽得好似天使的眼泪，只是多了一份坚持和精致。
9 W/ q" z! E4 p' N/ |若不是哪个天使在云上偷偷地哭泣，也不会落到人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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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 v  n+ h; B$ ^5 W透明确实像是水做成的一样，他不是一般的爱哭，眼泪简直比女孩子还要丰沛。
一次他看一部悲剧片，当电视上的人哭成一团时，他的眼泪也就开始往下掉，等片子完了，一盒纸巾也报销了，但他依然还是哭个不停。我一边安慰他，一边皱著眉头看他哭。这麽大的男孩子了，哭成这样，还真是……好看！
) R" h. {8 d) n+ n我从没见过哪个男孩子甚或是女孩子能哭得这麽令人赏心悦目的。
; I* o4 Q* Y' e" O7 t6 _; I串串的泪珠沿著他白皙如玉的面颊顺滑直下，微肿的眼睛此刻就像浸在海水中的珍珠般光润。层层湿润的水意，弥漫成春日淫雨霏霏的灰蓝色天空和在乳白色的雨雾中若隐若现的嫩黄色柳林……
3 r  S& e4 k5 B! A% x$ p整间屋子都灌满了海水，像水族馆里巨大的水箱，大大小小无规则的气泡悠悠升起，像一只只圆滚滚的小手想要托起什麽似的。五光十色的鱼儿若无其事地在我们身边穿梭来去，犹如一连串彩色的孔明灯，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游走在屋子的四周。它们不仅散发著荧荧的光圈，而且还通体透明，仔细看甚至还可看到那细小的血管和颤动的心脏……
生命的鼓动自水波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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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Y# U* ]9 v( v8 e+ w- X透明的的眼泪多半来自於他泛滥的同情心。
一次他从垃圾堆里捡来一条脏兮兮病恹恹的小狗（他已经从电视上知道这种动物叫“狗”）。我告诉他那条小狗病成这样是活不了多久的了，再怎麽用心地照顾它都会死掉，与其让它痛苦地苟延残喘，倒不如让它早早升天的好，透明一听眼泪就掉下来了。他说不明白为什麽要这样，小狗明明还在呼吸，还有心跳，还能睁著眼睛，这不都是活著的证据吗？活著难道不就是最好的吗？为什麽要剥夺它活著的权利呢……
我沈默了一下下，透明的话勾起了我心底不好的回忆。但我很快又说有些时候死掉确实是一种无言的幸福，因为在另一个世界有这个世界没有的希望，再说死亡也不是什麽可怕的事情，死就是生的另一半，万事万物都躲不掉，总有一天我会死，你也会死……
这下透明的防洪前线全面崩溃了，本来还是大珠小珠落玉盘，此刻已成了银瓶乍破水浆迸。他像只无尾熊似的抱住我，一边哭一边说不会的不会的，我们都不会死……
0 |. O, P+ F/ X水蓝色的珍珠撒了我一身，冰冰凉凉，好象冰镇了的果冻。我也应该哭一点的，可却怎麽也哭不出，也许是透明已经替我流了我未流下的眼泪吧。
流失了那麽多水分，当然要补回来，每次哭完，透明总要喝大量的水。他和水似乎有著不解之缘，他最喜欢的就是泡在那个大大的浴缸里，说是泡澡，其实是泡水，他有事没事就爱注一大缸的冷水，泡在里面半天不起来，跟条鱼似的。

见他对水如此之锺情，我又把他带到海边去，在那儿他可以游个痛快，而且那里是捡到他的地方，说不定可以令他想起什麽。这个城镇很小，没走多远就可以看到那一片雪白的沙滩和蔚蓝的海洋。
幸福得令人落泪。
快活的海燕贴著海面滑行，不是发出兴奋的叫声。濒死的快乐在浪花中沈浮。拥抱岩石的是，白雪一堆堆，像行刑的刽子手和美丽的女囚。
我不下水，只静静地坐在岸上。看著透明戏水，我竟产生了一种恍隔人世的感觉。
. P1 v, c% m4 c- P0 h9 ~4 [- D, u" I透明一到了水中，立刻生龙活虎起来。矫健的身影在粼粼的水波中若隐若现，灵活地穿梭著，与阳光与海水化成了一片。仿佛带有魔力的召唤，光与水跳跃拥抱，在千万生物的祝福下，水蓝色的大海和闪光的天空结合了。一场最华丽的婚礼。
细碎的珍珠在透明的发间熠熠生辉，好似天生的皇冠。变成蛟，变成龙。一条银光闪闪的鱼。过分的耀眼夺目，以致於我生怕灼伤了眼睛。
海水摇空绿，浪花撒珠玉。
原来，天使们的眼泪都聚集在这里，难怪会这麽适合透明。
5 B' ]% `& d: @% {0 i5 u正发著呆，透明冲我挥了挥手，问我怎麽不下来玩。我微笑著摇头，让他只管游。他却不玩了，上岸坐到我的身边，拨弄著湿淋淋的头发。他还是适合水，湿淋淋的他比平常生动多了。
" F- g8 `- Y% ?% c% W3 c& u! L4 `透明突然指者海面问：那是什麽？
" P+ ?+ C$ f% E; O1 w$ R: s我极目望去。远远的海上，有一群黑点在游动，载沈载浮。是海豚群。那群可爱的家夥总爱跑到海面上游玩，像一群活泼的孩子，渴望著阳光下最灿烂的洗礼。不过今天出游的海豚好象较平日的多，而且安静了不少，没有乱蹦乱跳的，庄重而又有礼，一大片的，似乎在向什麽人致敬。
透明的目光变得遥远起来，表情似有些迷惘，他轻侧著头，像聆听著什麽。
他们在唱歌！你听到了吗？
7 c/ q% q& T5 e他忽然兴奋地对我说。
哪会有什麽歌声？我不解。
就是有的！你听你听！他们一直在唱！
我闭上眼，认真去聆听那所谓的歌声。收去了视觉，其他的感官就变得异常的敏感起来……
9 h9 g$ N5 M% @隐隐的，风中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空灵浩淼，仿佛来自天外，来自海底。
, p8 L, N! o" j8 f与其说是歌声，不如说是一种召唤，一种古老的原始的超越听觉的召唤……
1 K( i3 G) a. x, q透过八块肌，穿过骨头，直接地飞进脑髓里。
像魔女吹奏的笛声，像爱琴海上人鱼的哭泣，像飞蛾的翅膀，像蝴蝶的触角……
/ g% O7 H9 \1 f一只无形的手触著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立刻拥抱了我。我应该听过这个“歌声”的！可是……想不起来！在什麽地方……什麽时候呢……？
, u" y0 ^! [4 J2 P& L再看看透明，他也是一脸的迷茫。
我好象要想起什麽，可又什麽也想不起来。
他喃喃地道，表情沮丧而又难过。
这种时候要安慰他并不难，拿块巧克力给他，他马上就由阴转晴了。看著他满足地舔著巧克力，我竟希望这一刻永远地停留。
. Y4 J) U9 y5 m透明是我一个人发现的天使。
一天， 我从外边回来，透明举著一张照片高兴地向我跑过来：
我找到你的一张照片，你怎麽不把它放进相册里去？你这个样子很好看呀。
' y" N: n2 d% T6 E( x8 F$ P2 z我一看到他手上的那张照片身子就僵住了，气温缓缓地退去，冰冷的愤怒带著刺痛人心的寒气从脚底升起。被我强迫关上的记忆之门如血盘大口冷冷地张开。骨头上还淌著当时已经变为血了的眼泪……
透明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径自看著照片不停地说著：
这张好看，送给我好不好……
我一把夺过照片撕了个粉碎。透明这才惊觉我的异样，他不知所措地望著我：
你怎麽了？
& h% X( ~4 A2 ?: `8 S我将碎片摔向他。
久违了的愤怒，像冰一样刺骨的怨恨。
谁准你乱翻我的东西？！
, B" A% i3 u. x) ?" Q5 j$ l我从没有对透明真正地发过脾气，这回真的把他吓坏了。他慌乱的大眼睛看著我，像两颗颤抖的星星：我不是故意的……
滚！我一指门口。你马上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9 ^* L( d$ C/ l$ c8 b透明的脸一下刷白了，他不敢置信地望著我，双唇打著抖，泪光一点一点地渗出来。
0 }' o1 |0 S- F# Q& v5 J: c- k. c出去！我再次狠狠地瞪他。
透明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转身便跑。惨烈欲绝的哭声牵起我心底的眼泪。震得瑟瑟发抖。
7 s- i9 s+ \' W/ w望著地上破碎的照片，我终於无声地哭泣，流下一年前就该流下的眼泪。照片上的眼眸依然闪亮，仿佛镜中的我，可是……那不是我！那段爱情也不属於我！

为了这尘封的过去，我无端地伤害了纯真如婴儿的透明。没有那一刻会感到这样的後悔。时间一点一滴如沙漏般地流走，黄昏的霞光渲染出漫天的枫树林，透明还是没有回来。我开始焦急起来。透明从没有一个人上过街，到现在他还是觉得周围的东西很古怪，连买东西都不敢，因为他分不出钱币。他是迷路了吗，或是被坏人当成女孩子拐走了？真是的，那家夥没事长那麽漂亮做什麽！或者……出了车祸？！他一直都很害怕那个“跑得很快的会冒烟的奇怪的箱子”。
愈想愈觉得坐立难安，我当机立断地决定出门寻他。心头一闪，他会不会跑到海边去了？有可能，他一向喜欢水。
广阔的海滩上空无一人，虽奇怪今天怎麽每人来吹海风散心，但也没有心思去细想，我只专注於寻找透明的身影。今天的海水并不平静，一波一波地拥滚著，喧嚣的声音令我更添心乱。我站在崖壁上焦急地四处张望，呼喊著他的名字，恐惧悬紧了我的心，像用细细的吸管在真空中困难地呼吸。没有人！岸上没有，海上也没有！我呆立。手脚冰凉。
( P. W4 ?, e0 ^2 k( ~1 m( B) j6 E( L" {一个大浪扑过来惊醒了我，这才发现海水不知何时已涌了上来，再看远处，滚滚巨涛如千军万马奔腾，不似一般的涨潮。我突然想起今早的天气预报，糟了！今晚有海啸。如果……透明在这种天气下游泳的话……我害怕得不敢再想下去。
没等我反应过来，海浪又前仆後继汹汹袭来。脚下一个趔趄，我竟被巨浪卷了下去！
" A; Y0 @2 C% Q0 v摸不著边际的凌空感，尖锐的撕扯感，刺耳的风声。
! N% O. s  P, ?3 u: _  j如子弹般的飞快坠落，皮肤与空气火糖般地摩擦。
, e5 p7 E0 h6 Q6 N% J0 Z+ x* k6 T冰冷的灼热，恐惧的快乐。
猛然间，一股沈重的熟悉在我脑中爆炸开来。回忆的碎片擦过尖利的刀锋，绚烂的一片。银灿灿。对了……这是第二次了……
在坠海的同时，我听到了透明的哭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海洋深处，海豚的歌声……
, l# ^( G8 o5 C9 G& i& q海水带著强劲的吸力把我往下拽，周围一片都是亮澄澄的蓝色。白天残留在海水里的光粒子还没有完全散去，粉末般柔和的光束，在海中一晃一晃，如星星的碎屑。无数的精灵鼓动著薄若蝉翼的翅膀在我身边飞舞。海洋就是他们的天空，他们是海洋与天空生下的孩子。
* ~- c& J( P' C& ?5 K: F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透明的身影，敏捷如鱼，隔著水波，又模糊不清。他离我越来越近，海豚的歌声也越来越清晰……等他来到身边，我却赫然发现是一条海豚！
( _7 i& g+ v+ |# f9 r那双眼睛，美丽得出奇的眼睛……记忆的碎片又拼凑到了一块！
; J6 @2 `" t) B& F4 [原来……我就是在这里，在海的深处，听到过你的歌声……在那样绝望的日子里……
等我醒来，发现是躺在家里，透明正守在我的床边。他一看到我睁开眼睛，立刻就哇地大哭起来，看样子忍了蛮久了。我坐起身子，无可奈何地看著他。
, V1 S: m0 ^' a# K0 Z: m, c6 R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 k6 y& j1 ^0 _4 r$ u. M他哭得眼泪大滴大滴地落：我好害怕……害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 V7 C; l; Q# }5 O我极力地安慰著他，谁知他却越哭越一发不可收拾。原本我还耐著性子任他哭，可他哭了一个小时还不见停，搞得我心烦意乱，想说的话找不到机会说，索性吼了他一句：
9 ^5 \  ?- U( m7 o不准哭！我还没死，你少在著哭丧触我楣头！
# P& i' D1 ?/ |% a; y, e5 t他吓得赶紧收住哭声，可怜巴巴地看著我，泪珠儿还摇在长长的睫毛上。看来这小子是吃硬不吃软。我看了他一眼，说道：照片上的不是我，是我的孪生妹妹。
透明睁大了眼睛：难怪和你长得那麽像，那她在哪里？
我沈默了。
透明以为说错了话，又开始不安起来。我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才慢慢的诉说著。
' F# [9 Y! a, D7 r7 a/ N5 c7 i除了性别，我和妹妹几乎一模一样，彼此都是对方最亲近的人，比父母，比朋友，比任何人都还要信任。我们无论做什麽都很相似，喜欢吃同样的食物，喜欢听同样的歌，看喜欢同样的电影，没有一处不同。因此我们也一直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就是对方了，直到另一个人的出现。我很喜欢那个人，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森林一样舒适可靠。可是……他却是个男人！
. U; H2 p: G1 i7 f: a0 L5 [" J我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我居然喜欢的是一个男人！後来，他和我妹妹交往了。我只有在暗处偷偷地看著他们俩……由於他的出现，我也不再是妹妹的唯一，我们又再做了一件不约而同的事情！同时地爱上了同一个人！同时地将那个人摆在心的第一位！如果事情仅仅只是这样，也许就不会有後来的事情，我也可以一直隐忍下来，因为妹妹是女人，男女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 o9 s% l, x6 s( [; A7 x可是，有一天，妹妹哭著跑回来一看到我就破口大骂，说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大变态，她再也不要认我这个哥哥。被一向疼爱著的妹妹这麽一说，我整个人都懵了，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直到看到追回来的那个人……
他居然……居然当著妹妹的面对我说……他爱我……他和妹妹交往只是在寻找我的影子，因为妹妹是个女人……而我……是男的……但是他却再也不能忍受默默看著我的日子……
天知道我有多麽震惊！
$ D6 w: Y, R) Q4 M- A6 O可是我又能说什麽？妹妹伤心欲绝，恨我恨到了骨子里，她当著我们的面拿刀子划开自己的手腕，嘴里直嚷著不要拥有和我一样的血！
, `! V1 ~* B$ M8 _( G! O) p1 S6 _这下更引起轩然大波，双方家长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根本无颜再待下去！而妹妹又说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偏偏他又死不肯承认。
; [, K3 z$ N# ]3 H为了成全妹妹，为了要他负责，我只有一个人躲到这里，一时间觉得万念俱灰。我没有爱，我的爱只会让自己受伤！
後来有一天我不小心跌到了海里，本来还想挣扎求救的，可想想又放弃了，有谁会在乎我呢?默默地死去未尝不是件好事。然而就在我意识模糊之间，有一只海豚救了我，可是等我醒来却记不清楚了。再後来，我又在海边捡到了这只海豚，那时他已经是个人了，是他唤醒了在我内心沈睡已久的渴望……
) w+ S4 ^0 g' d6 @透明浑身一震，湿漉漉的双眸瞪视著我。
你……全都知道？
* F5 y2 X2 f4 L5 b6 q我伸手摸摸他柔顺的头发。
/ k9 J4 d* M& ]2 n) V" M8 o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那群海豚中的王子，对不对？
他强忍的眼泪再度决堤，一边哭一边点头：我好想再见你一面，所以……就变成人到地面上来，可是却丧失了记忆，直到刚才在海里才想起来……
我想起人鱼的传说。你该不会像人鱼那样拿什麽去交换才变成人的吧？
见他迷惑不解，我又把美人鱼的童话说了一边。
/ Q1 F" @( H" ^# v* R" {/ u噢？不是那样的。透明眨了眨眼睛，盈盈的眸光无比的眩目。我确实去找族中的长老帮忙了，那是个总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很年轻的宝贝婆，她说只要我让她亲一下就可以……
我一听火冒三丈地揪过他：你该死的让那个老妖婆吻你了？！
. P- x% V# y- o( B透明害怕地缩著身子，不明白我怒从何来：只是亲一下，不痛不痒的，没关系嘛……
- g. a% U+ m) v* e$ S/ D9 y我咬牙切齿地瞪他：你听好，以後你再敢随随便便让其他人亲你或是你去亲其他的人，我就剥了你的皮做成海豚干！
透明战战兢兢地猛点头。
我松开他：那你是怎麽丧失记忆的？
& \1 p) g, D; x2 J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是因为急著想见你，又因为太高兴了，游得快了一些，不小心撞上礁石才丧失记忆的。说到这他又看看我。幸好是你捡到的我，说明我们一定很有缘分。
原来如此！真是只迷糊的海豚！这家夥跟只单细胞动物似的，偏偏又可爱得紧。我忍俊不禁，见他欲言又止的。怎麽了，有话就说。
; ?/ n' I. b( y& a$ G) Z/ ]他吞吞吐吐地道：那个……我想，你妹妹她一定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的……
) O6 [' {) I1 R/ s! b# s5 \' ?我呆了半晌忽而笑了，看著那双我最爱的晶亮眼瞳，从里面我可以看到他那一颗透明色的心。
我已经找到幸福了，
3 d- Z& D! H3 S0 p$ N, J! g我的海豚王子。
% p' ^' V7 D$ k2 @  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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