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 BY 未知 【完结】

“你看那颗星星，就是那颗——”仲溪伸出手，指着东南天空中的一颗较亮的星子，“是不是很亮？”他问旁边男孩。  
5 G4 U3 \( h5 m* v) b- F+ U“恩。”欧阳紫苏轻轻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颗耀眼的星星。  
& _& |0 G4 O: d夏末的黄昏，天空还酱蓝着，夕阳沉进地平线里面去了，星子就一颗一颗的点亮了。风带着一丝温柔，拂弄着少年们的脸庞。一些不知名的小昆虫静静的飞动着，绕着两个少年盘旋，时而落在他们浅粉蓝和明黄的T恤上面。莫名的光晕映在他们的脸上，勾勒出年轻的、倔强的、微微青涩的线条，不甚清晰，却自然而然。  
0 \% Y* ^3 ]# O$ w. c0 Y- `3 \8 }他们站在楼顶的天台上面，手扶着天台边上的水泥围栏。  
城市的车水马龙远远的在他们脚底运行着，不休不止。  
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简单的时间地点里……

北京的八月底，白天的气温依旧很高，暑意蒸腾，可是晚上的时候凉风媚媚，已经颇为舒爽了。  
暑假还没有结束，仲溪背了一个双肩的黑包，走出了家门。  
仲溪的家就在北京海淀，他从幼儿园到大学，一直都在北京。北京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就算闭上眼睛，他也可以轻松的在学校和家之间穿梭。他深深的爱着这座美丽而大气的城市，也为身为首都的市民感到骄傲和自豪。  
前门的大碗茶，四合院里面的笑声，香山的红叶和桑葚子，颐和园的长廊和排云殿，北海的白塔……这些都是他的所爱，因为一直那样爱着，从出生到现在，不曾改变。找不出任何理由的爱着，打心眼里面珍惜着，就像他对欧阳紫苏一样——没有征兆、没有准备，那么突如其来的，而又准确无误的喜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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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欧阳紫苏，仲溪的心便“砰砰”跳颤着，仿佛他就站在自己的对面凝视着自己一样……  
* K7 R$ ?# H& G5 \% P仲溪随即想到，还没有开学，欧阳紫苏是不在北京的。  
他仰头看看被灯光感染的天空，又接着往站台走去了。他中午的时候回了一次家，可是忘记把笔记本电脑带回家了，而他晚上如果不上网，是没有办法打发时间的。妈妈埋怨着他丢三落四，叫他用家里的电脑；可是他不，他一定要用自己的笔记本。  
/ b/ A' m" I: \5 G& g; F- o( Z, J这是一个秘密。  
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他每天睡觉前，都要对着他笔记本上欧阳紫苏那灿烂的笑脸说一声“晚安”，否则便不能安然入梦。  
那张照片，是去年夏天的时候，他们在八达岭长城拍摄的。  
欧阳紫苏站在城墙旁边，他胯着一个腰包，笑的很开，亮白的牙齿也整齐的排列着。他的背后是湛蓝湛蓝的天，夏天的阳光很热烈的照耀着，他明亮的大眼睛微微眯了一点，但依然掩饰不住那里面的年轻的光华和狡黠的神采。  
仲溪一路走着也一路想着。  
欧阳紫苏是宁夏人。自从喜欢了欧阳之后，仲溪便对宁夏关心起来。以前的天气预报，他听完第一个的北京之后便不看了，可是现在他还要等着……北京、哈尔滨、长春、沈阳、天津……一直到银川，他要听银川是什么样子的天气……他想知道，想知道他那里是什么样子的天气状况，是什么样子的温度。  

可是这些，谁都不曾知道啊！  
仲溪心里矛盾着，挣扎着；是的，他受的教育没有告诉他可以去喜欢一个同性。而且社会上的舆论都不曾接受这样的事情，他知道那个词是——同性爱。  
6 Y& G  B; `9 G* r: g7 [+ @; o他是独生子，他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份子；他也是读了那么多年书的人啊，他青春正盛，阳光逼人，而且他如愿的考入了全国学子都倾慕而渴望的北京大学。  
他是祖父母父母叔叔阿姨等等的骄傲，他是表弟表妹的好榜样，他是优秀学生，他钢琴过了10级，从小学就开始的油画到现在也已炉火纯青，他曾是四中的跳远运动员，他写的散文曾发表在加拿大的华人报纸上面……  
, t- R& }9 P; f# c4 J9 {他是那样一个闪耀的星啊——  
2 _8 ?% r8 k0 X& r: b) q可是他，却喜欢上了一个同性，一个大学的同学……  
# A3 D$ r5 h" O! r2 V他想着想着，额头就渗出了细汗。这些要怎么去遮掩和覆盖啊？不能被人知道的，他害怕那些鄙夷的目光，那些嘲讽的讥笑。  
7 H- ]1 u* E, H他每天都在伪装，在父母面前伪装，在老师同学面前伪装，甚至还要在欧阳紫苏面前伪装……  
$ I7 p8 K7 u! V/ v7 }* n可是，喜欢一个人有错吗？爱一个人是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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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答案。  
* K) i! g3 {( ?* i: d苦恼着，想着就来到了站台旁，等着公交车。  
晚上八点多了，人还是不少。他刷卡上车，拉住扶手。  
( w1 i$ g8 g  Q1 U又过了一站，又上来了一些人，车厢里面更加拥挤了。一个女孩站到了他的身边，他礼貌的靠边一点点，绅士的让出了一些空间，随意的回了一下头。女孩也正抬头看，“啊！你去哪里啊？”  
女孩眼神里面绽放了光彩。  
仲溪吃了一惊，但定睛一看，原来是他的大学同专业同学，聂海澜。  
0 D8 o) ~& k$ a$ b7 Q“是你啊~我回学校啊——”  
" S  c4 l+ E( U- J4 Y: B9 {“真巧哦！我也正好要回学校呢！”聂海澜笑着讲到，“你回去做什么啊？”  
6 V7 Q. j- r* r, r: K! M: |( r“我今天回家了，把笔记本丢在学校了，就过去拿啊。”  
* i* @" Y- D" \1 u1 I  q6 q“那你等下还要回去吗？”聂海澜不等他回答又继续说，“你等下送我吧！反正你也要回家的嘛！顺路啊！”
, T4 I- x, ~' L' D+ D仲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虽然他是要回家的，可是被聂海澜抢白了一番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了；她这个人怎么是这样子呢？  
  ]- |' f" _& K) t9 N聂海澜好象没有注意到仲溪脸上微微的不悦，连续的笑着，“还有一周就上课了！真是无聊啊~唉！对了，你在家都做些什么啊？”  
“也没做什么啊，偶尔打打球，在学校看两天书。”  
“对了，你好象要考研，是不是？”  
; P, \5 e4 A  y: C  a“哦？你听谁说的啊？” 仲溪又吃了一惊，聂海澜好象知道他很多事情。  
6 y" U7 A1 v! e2 [& ~' j事实上，他和她并不是一个班的；但是同一个专业，而且她也是北京人。  
  e' E0 D9 [: o1 Y  P- @& t6 Z“是不是啊？”  
& i9 U9 s! \( H$ ^仲溪顿了一下，“考虑ing ……”  
! Q, \. N3 j* G7 j- i$ v“呵~还保密啊？”  
仲溪不置可否。

聊着聊着，又过了几站，就到了北大的西门口了。  
3 N1 P& I' P( \" G2 u% z- L“九点半的时候，我在西门这里等你啊……”聂海澜说完，对仲溪笑了笑，就往女生宿舍区走去了。  
仲溪看着她的背影，耸耸肩，也向宿舍的方向去了。  
李锦和余沐华早就跟他说过了，聂海澜是喜欢他的。  
他知道的，虽然自己足够出色，但是聂海澜喜欢的是他是北京人的身份。  
很多的北京女孩都不找外地的男生，虽然外地的男生有很多比北京男孩都要优秀帅气。  


宿舍楼里面有一些留宿的学生，有的房间还是亮着灯的。  
1 _2 j% w1 j, H  l; {但仲溪宿舍并没有人留宿，李锦是河北秦皇岛人，余沐华是山东济南人，另外一个萧鸣凝是辽宁大连人。因为距离家都不是很远，所以他们都回家去了。  
他打开堂厅的门，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就下意识的看了一下隔壁宿舍的门。  
隔壁的宿舍就是欧阳紫苏的宿舍。  
! J4 V9 }- s9 H) _, G( k他们的公寓是一室两厅的户型，每个房间住四个人，配备一个厅室和一个卫生间、一个洗澡间。  
门还是关着的。  
: ^/ K+ Y6 z6 b5 ^8 A9 F( q1 Y/ k& u. E欧阳宿舍的人也全部回家去了。  
他有点失望，但很快释然了；自己暑期来来回回很多次了，哪一次门不是紧闭的呢？  
他走进自己的宿舍，扭开了灯。  
# F, U" t7 v# I; n( K9 p& z& E( f  S他的桌子上并没有笔记本电脑，他准备爬到床上去看。  
可是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厅门响了一下，他一回头，就听到有人打开了厅门。难道是舍友回来了？可是昨天才跟李锦和余沐华发过短信，他们都说周末才到北京呢。难道是萧鸣凝？  
萧鸣凝为人很倨傲，平时和他们三个也没什么话说。只是知道不少女生都倾慕他，因为他确实很高很帅。  
" n" ]# ?+ m8 J, q  P$ ]/ ?$ @' K对方显然也看到他的房间这里亮着灯光，就打开门。  
仲溪一看来人，又惊又喜。  
居然是欧阳紫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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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c- z  n, v4 @  K“你在啊？我还以为是贼呢！”欧阳紫苏一看到仲溪也是吃了一惊，但随即放开了笑脸。  
: z' h6 {: X( a9 L" L6 x, {仲溪迟钝着，心里被这样唐突的喜悦灌满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开口，“是啊~”  
欧阳紫苏笑着，就先把背包放在他的桌子上了，“累死了……站了20多钟头……”说着就坐下去了。  
4 j( Q+ M+ J" L3 Q: \! I8 g1 Z仲溪都没来得及找床上是不是有笔记本电脑，就下来了，“没座啊？”  
“是啊~票紧张着呢！我都提前一星期来，还是没座。”  
+ N% C4 D2 x. v4 @/ ^% `“还没吃饭？”  
) ]. y" {; c8 K6 a2 n# {6 D/ [) W“恩。”  
! ^7 w+ t- B. v2 b4 }. f8 R“饿吗？”  
“还好吧！都饿过头了，呵呵~”欧阳紫苏幽默着。  
“出去吃点东西，走。” 仲溪说着。  
“现在啊？”  
/ C! i4 i7 E$ e3 c% F8 X“是啊。再晚就只能去五星级了……”  
“懒得动啊！！你是不知道我多累！”  
“那要不我背你？” 仲溪低头看着他。  
/ o& S/ V/ C$ k: x4 Q& s! O( L欧阳紫苏看了仲溪的眼神一下，就马上转移了视线；嘴里却说着：“可不敢劳动你这国宝级人物啊~”  
仲溪总是不由自主的泄露了一些讯息，比如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一句话……正好，欧阳紫苏又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人。  
仲溪看欧阳紫苏飞快的避开自己的目光，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损我啊？” 仲溪低低的说，像是自言自语。  
“哪敢哪敢？”欧阳紫苏说着就起来了，拎过背包，“我先收拾一下屋子啊！”说完要走。  
仲溪想拦他，可是没有理由；只是看着他背着包走了出去。  
他看着他打开又掩上的门，呆了一瞬间。他继而轻叹了一口气，左右看看，才想起还没找到笔记本。  
他正准备再爬上床去找的时候，欧阳紫苏又过来了，“我那床铺走的时候忘记卷起来了，脏的厉害，借你的床一晚上啊~反正你要回家的，对吧？”
仲溪又被人一番抢白，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无奈的点点头。  
欧阳紫苏笑了，“放心，我弄不脏你的铺，我洗了澡才上床。”  
, W- j3 A. U+ W$ M“那可没准……” 仲溪心里不快，怏怏的说。  
4 A, D$ D% `- F/ N! n1 D“怎么？连我都不信啊？怕我有艾滋啊？”欧阳紫苏开着玩笑。  
“那你喜欢裸睡嘛！万一，万一……” 仲溪决定逗逗他。  
4 T$ T1 U) B4 V6 w欧阳紫苏一听，立刻会意，窘的脸都红了，“什么啊！什么裸睡啊！！搞笑！哪里的事啊？”  
仲溪“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此时，他的手机尖锐的响了起来。  
2 M8 h/ z$ a/ B/ N8 c! B/ b他一看，是聂海澜的来电，才猛然想起她约自己九点半在南门碰面。他一看时间，已经过了3分钟了。  
他一接起电话，电话里面就传来了聂海澜的高分贝声音，“喂！你干吗呢啊？还没找到啊？”  
8 u8 n1 Q* ^& ~6 s: |“恩~”他吱唔着。  
“那你仔细翻翻嘛！”聂海澜停了一瞬间，“要不明天再来找吧，要不一会公交车就没了……”  
“那——”他不想走，但是，很无奈的，“那你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你找什么啊？”欧阳紫苏问他。  
“没什么——”仲溪摇摇头，“我——”  
; s! G8 t& q: ]- L" S“你回去吧，我也要睡了啊，累死了……”欧阳紫苏打了个哈欠。  

8 x2 q8 _1 p2 j4 }- n$ O居然没有一点留恋，居然赶我走！仲溪忿忿的想，“那我先回家了。”他略有不满的说完就走了出去。  
! V8 n% J3 g, L: D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欧阳紫苏叫住了他。  
6 R* b" _% o$ ~+ C. @* i& g他心头一喜，他终究还是不舍得让我走。  
: N$ f8 ]3 I" Y4 E! y0 E; O“小心点啊，别遇到女流氓啊~”欧阳紫苏打趣着。  
仲溪本来想笑着转身，可是还没笑出来就僵住了，他没有回头，“那你更要小心，自己住我们宿舍，小心女鬼来找你！”说罢他就生气的出去了。  
背后传来欧阳爽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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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甚至聂海澜问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回应她。  
“你在想什么啊？我问你好几遍了啊！”聂海澜有点不快。  
末班车人很少了，他们两个坐在车厢后面的大座位上。  
) \) P; ]& v! f7 a“没有啊。”  
- m) X! A# ~2 g5 M1 a- h' Y4 E“那你愣什么神啊？” 聂海澜看着他嘟着嘴。  
: s7 w( W# R. N# K( |“没有啊！哪里有？”  
/ k( q* p" H. o+ }% F3 X他看她一眼，就算自己喜欢女人，也决计不要她这样的女生。  
/ [+ m" e$ }+ A- i“算了算了，我是问你那笔记本电脑是不是放柜子里面了？”  
“忘了……唉！明天再来找吧！”  


) h( m% k( T0 U6 N; W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多钟了。  
2 _$ H' C) x5 L$ }3 ^- ^原先欧阳紫苏不在学校的时候，仲溪晚上都会跟他发一两条短信的。可是他今天回来了，还要不要发呢？  
, f2 M! f7 o7 a. M6 s' j& L仲溪思忖着躺在床上。  
自己已经见过他了啊，还有什么理由再发信息呢？  
他扭头看着窗外，他家住在19层，外面是密密匝匝的灯光，把星光都掩盖和磨灭了。  
有短信。  
* P7 F/ L( ?! }" O- r他打开一看，是欧阳紫苏。  
他一喜，就打开看了，只有一个问号“？”。  
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干吗啊？玩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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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面的欧阳紫苏冲了澡，就上到床上了。可是躺下的时候，感觉腰一侧有个东西，他一摸，仲溪的笔记本电脑。  
他随意的打开电脑。  
6 W/ m% R4 G3 Z0 K9 e; Y+ e* H电脑开启的那一瞬间，他呆了一下。  
' L9 Q5 O. R  G" [3 J' a' H( c+ A仲溪的桌面居然是他的照片。  
  M( ?$ M2 g2 _! d照片上的自己站在长城的城墙旁边，笑意蒙蒙。  
他意识到了什么。  
* b. j8 Z4 G9 g# h8 [7 K- X这也不是第一次意识到的了。  
2 |( c# B: _) |/ x; p' V! ~4 A他犹豫了一会，困意全消，忍不住给仲溪发去了一则短信。  
他知道仲溪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算了，何必说开呢？他想着就没再回仲溪的信息，玩了一会电脑游戏，就睡下了。  



7 ]' ]: H6 j! C2 I9 k0 W; [- A仲溪见他半天都没反应，正准备问他是怎么回事，又猛然想起他才站着乘车回来，一定累坏了，不要打扰了吧？明天再说好了。  
$ N3 T) b2 ]  f* [2 y% x  f. p4 H2 K他这样想着，也躺下了。  
5 E, r3 a- ^: a! e* \: c7 {) q可是怎么样都睡不着，想着他回来了，心里的快乐像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敲击着沿岸。  


  ]  H* D) ?) S4 k2 L; a4 z街衢安静，旭日初生。  
  I: s- }5 i1 O# t4 k/ s迷瞪了一夜，仲溪早早起床了。他要去学校，那像是一股强大的磁力，呼喊着、招引着、指挥着。  
: O) t3 K) W& d5 l1 j% z母亲听到他屋子里的响动，披着睡袍过来他的房间。  
9 S( \- e, ~6 L; [0 s“怎么这么早？”母亲看他正在戴手表，包也放在小沙发上了，知他要出门去了。  
“跟同学约好了，去青年宫。”  
! O" V) a  x1 H8 Y5 ?$ N“现在才几点？再睡一下吧。”母亲略有责备，他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会起床，可是今天太反常了，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没有关系了，”他戴好手表，过来搂住母亲的肩膀，“妈，你回屋睡吧；我要先回一次学校啊~”  
“那先吃点早餐再去。”母亲投降了，说完就出去给他热早点了。  
他心头一热，知道父母对他十分之疼爱；可是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想要过自己的生活了……这个生活也许是别人无法理解的，也许会被人指责和鄙视……可是他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心。  
他曾经尝试去忘却，去改变。他第一次喜欢上的人就是欧阳紫苏。他知道这样也许是很荒唐的事情，他压抑自己、压抑感觉。  
3 ]# @# G8 c6 o/ }1 R6 \# h# {2 L8 o% z只是麻木，却不会减淡。  
* @+ V2 O  V% N9 S) _人生啊，命运啊，总是给我们太多的惆怅、太多迷惘！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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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d7 ]. u) w6 i0 H7 _' R路过未名湖的时候，岸边的草丛里，还有窸窣的声响，蟋蟀、蚂蚁也许都被他的跫音惊醒了一场好梦吧……  
6 X% L) P" z& |* b+ {) ?果不其然，欧阳紫苏还在睡觉。  
8 G* x- V5 H* j2 B; I7 c仲溪低头看表，还不到六点半。是自己来得太早了些吧？  
他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索性趴在桌子上，渐渐的入眠了……

“喂，老兄！”  
仲溪迷糊得感觉到有人摇撼自己。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扭头瞧见欧阳紫苏站在自己的背后。  
8 U# p6 z0 F) V“你醒了啊？”他问他。  
“啊？！”欧阳紫苏瞪大了眼睛，“应该我说这话吧？”  
仲溪坐直了身体，吐吐舌头。  
“现在几点了啊？”他问欧阳紫苏。  
“快10点了啊——”  
) {+ r: X  c/ Y" }# C: i( V“天哪！”仲溪叫了起来。  
“干吗啊？吓死人了！”欧阳紫苏被他的大声吓了一跳。  
% P  _8 O+ H2 r“好了，废话别说！快走吧……” 仲溪说着就拉起欧阳紫苏向外走。  
2 z' e* l, l3 y+ l! d9 k8 Z$ B“去哪儿啊？”欧阳紫苏被他拉了几步，“我还没穿衣服呢啊！”  
仲溪停下，看他一眼，立马笑了，“你也刚起啊？”  
: M/ H% ~2 a0 a欧阳紫苏只穿着一个裤头，“是啊！昨天累死了啊……”  
“好了好了，你快换衣服；我也去洗一把脸！” 仲溪松开他，走出门去。  
欧阳紫苏在他身后喊着：“你要拉我去哪啊？还没告诉我呢啊！”  



两个人都收拾停当了，便走出了宿舍。  
' S/ {) M2 [% t太阳已经炽热的烘烤大地了，校园的林荫道上，有喜鹊落在高高的枝干上面，憩息。  
他们绕过未名湖，绕过小荷塘。一些藕花败落了几枚瓣，跌跌撞撞的开着。  
“你带我去哪啊？”欧阳紫苏一个劲的追问。  
9 W, U- I  ~! D. V7 F7 W" A“去了不就知道了啊？” 仲溪看他一眼，继续走着，“还怕我卖了你啊？”  
“你快说了！卖什么关子啊！”欧阳紫苏不依不饶。  
1 F3 V, z9 C3 p“急什么啊！坐上车，你就知道了！” 仲溪还是不讲。  
) c. ]) E+ {: u“你不说是吧？”欧阳紫苏提高了声调，“那我不走了——”说罢就停在原地，果真不再向前走。  
仲溪回头看他扬头看着自己，心里又气又爱。他走过来，“你猪头啊！去了不就知道了啊！”说着推拉着欧阳紫苏。  
可是欧阳紫苏铆足了劲，任凭仲溪用力拉他，他都不动。  
, `" \" W2 D' \( D5 a  Q2 m! C仲溪拉他不动，气极了，使劲松开他，“不去算了！我自己去！”说着就不顾欧阳紫苏，往学校的大门走去。  
他走了几步，发现欧阳紫苏又追上来了。  
他心里一阵喜悦，他还是在乎自己的。他美滋滋的想。  
# z* I2 U8 N7 R" \, e“那你好歹告诉我去哪里啊？”欧阳紫苏跟仲溪身后，依旧问着，“就算要卖，也要先说去哪吧？要是去南极，我先准备一下冬天的衣服啊……”  
仲溪被他逗得一笑，灿然。  
4 @5 V9 [& u! q1 M欧阳紫苏心头一动，好似有什么在心里的哪个位置温柔的震动。他喜欢仲溪的笑，尤其是他生气时被他逗的一笑，本来严肃冰冷的脸上一下绽开了莲花。  
9 X7 g) J% d6 z9 q' K9 k他动动眉毛，抛掉这个念头。  
“说啊~”他用讲话来中断自己的想法。  
仲溪收拢了笑脸，“陪我出去玩一会，都那么不乐意吗？”  
. F+ Q( r' S- \欧阳紫苏听他说是要去玩，就释然了，他其实害怕仲溪带他回家。虽然他很放得开，也没有什么北京人外地人的偏见，但是还是不想贸然的去拜谒一个北京同学的家庭。  
“去哪玩啊？”他接着问，北京能玩的地方他在大学的头两年都玩遍了啊；现在实在想不起有那些名胜古迹还没有涉足。  
“香山啊……”仲溪看他那么急切的想知道，就告诉他了。  
“去过了啊！”欧阳紫苏想起去年秋天在香山看枫叶的事情来。那次是好几个人一起去的，趁着一个天气很好的周末，包括仲溪，几个人开往了那个传说中秋天的童话。
枫林染红了山系，也照应了蓝天，那红和蓝相互映衬着，生动的、逼真的仿佛一幅仔细渲染着力描摹的油画；山脉不高却绵延着，红色的叶、黄色的叶、半绿的叶……夹杂各种青青橙橙的颜色，斑斓着迷人、诱惑的沉醉……  
, z" p, j* G# e叹为观止的美景，教人大饱眼福。  
几个青年就那样沉浸在这样壮丽的绝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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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能再去吗？” 仲溪反问欧阳紫苏。  
欧阳紫苏从回忆中转过神来，“可以啊~去吧~”  
仲溪见他没有异议了，心里高兴，就开始哼歌。  
是江美琪的《那年的情书》。  
他轻哼了几句，欧阳紫苏就打断了他，“这么伤感的词啊？”  
8 s/ G; |) m2 j" v6 N仲溪拍他后背一下，“别打断我！”说着又唱了起来……  
# C7 ~5 O: C* U6 o, a8 G  p欧阳紫苏不满的看他一眼，没有再讲话。  

上了公交车，两个男孩站在一起，一样高，一样帅气养眼。  
4 z$ h; o, v$ T5 p' o( `8 ^7 Z不同的是，仲溪的五官更精致些，皮肤也白皙些；而欧阳紫苏大眼睛非常明亮闪耀，但稍微粗犷些。  
; c6 L5 F& J( J9 _  Y0 `4 N; w0 f# ?7 U公车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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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R& s2 T4 T8 U, t仲溪在山脚就买好了水，准备登山了。  
“给。”他递给欧阳紫苏一瓶水。  
“你放在包里不就好了？”欧阳紫苏不想拿。  
$ Q' |5 g0 N( G“那你背包啊！” 仲溪威胁他。  
% \+ Y/ J- `6 r+ J; x, K“好好！我背！”欧阳紫苏有点无奈，他一直都很忍让着仲溪，因为仲溪比他小半岁。  
3 p: S: S. j; r4 H6 V& ]仲溪把水塞进包里，一点都不客气的把包递给欧阳紫苏。  
2 M$ y. |+ Z5 f, g“对了，昨天那个问号是什么意思啊？” 仲溪问欧阳紫苏。  
“啊？”欧阳紫苏显然忘记了，他想了一下才记起是是那条短信，他笑了一下，“没什么。”  
, V$ K8 x, _1 w# n仲溪见到不说，就没再追问。  

, m1 Z3 A6 Q7 f5 q. s+ p5 o: n山并不高，但是夏末的近中午时段，依然燠热难耐。  
走到一小会，欧阳紫苏已经满头是汗了。  
+ n. M# X5 t( p( Q" g( {. _仲溪看他背着包很辛苦，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了。他在那包里放了不少的零食，还有相机、电池、MP4和手机……  
  N5 ?: i6 ^0 l1 [9 k“那么累啊？”他问他。  
* ]4 }4 t8 u1 Z+ C2 o  k“还好~就是热嘛！”欧阳紫苏回答。  
* o2 R% ?5 _0 W* U( T仲溪从裤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揭开撕口，从里面取出一张面巾给欧阳紫苏拭汗。  
/ s% }  i" t: [2 |- M欧阳紫苏本能的头往后一靠。  
) e2 L/ h; c9 _: M" Y1 D  X仲溪只擦到了他额头一点。  
: o3 O* c6 R0 D+ u两个人都同时停下来了。  
  G, T% ~' @5 _( P4 g4 S; V蝉在山径两侧的树上面嘶鸣着。  
仲溪举着纸巾，手停到半空中，看着欧阳紫苏。  
欧阳紫苏看了伸到面前的纸巾，又看着拿着纸巾的仲溪。  

时间静默了二分钟。  
谁都没有讲话。  
  Y+ G4 ?* }5 M  \" ]; o' S欧阳紫苏低下了眼睑，他的脸稍微红了。  
仲溪放下了手臂，也垂下头；半晌才轻声说，“走吧？”  
3 e3 V" E8 B% O欧阳紫苏没有讲话就接着背着包向前走了，仲溪跟在他后面，心里不知是什么味道。但至少，这不是他想象的画面。

走到山腰的时候，仲溪就越过欧阳紫苏来到他前面，“去那边！”  
他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地方。  
  |5 `% o" c, K/ B  ]山的中部，有一个凹进去的部分，并不是很深，上边有一块短的岩石略略的遮盖着一些；旁边是丰茂的灌木和野草。  
& N" ?  E4 H6 j* i0 S0 C这个地方位于山阴，影影绰绰，只有山风掠过。  
欧阳紫苏的汗很快风干了。  
“你怎么发现的啊？”欧阳紫苏看到这个好地方着实惊讶了起来，他来回踱了两步，“真是个不赖的地方啊……”  
“当然了，所以带你来啊！” 仲溪转到他后面，从他肩膀上摘下背包，从里面取出块餐台布和两个坐垫，“先坐会吧！”  
& k8 t( C# A9 ^$ u/ F: g' g" O“好啊，累死了啊！”欧阳紫苏说着拿过一个坐垫坐了下来。  
3 @& ^% k; w5 @. L) ~& W* z- F仲溪把餐台布铺在地上，拿着背包，也坐了下来；他刚坐下来，欧阳紫苏就大喊了一声：“蛇啊！”  
仲溪一听，吓得一下窜起来，直扑向欧阳紫苏。  
欧阳紫苏呼喊的时候，胳膊也张开了，面对突如其来的仲溪，他一下抱住了他。  
仲溪喊了一声，也搂住了欧阳紫苏。  
3 ~8 o0 @! n# ]: f两个人拥在一起，彼此拥得很紧。  
4 W8 w" O) c, s6 [. ?
时间过了一小会。  
1 `+ p% x7 G/ q/ x& n# m, W* ~0 n仲溪扭头看自己的坐垫，小心翼翼的。  
" |# x# G5 w" K6 d他一闪身，欧阳紫苏也可以他的那个坐垫了。  
没有蛇。  
/ R; |% r5 T1 f" U0 P7 K甚至连一只蚂蚁都没有。  
欧阳紫苏搂着半倒在自己怀里的仲溪，扑哧笑了，“呵呵……我逗你呢~”  
仲溪皱起眉，假装生气，“你……”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欧阳的怀里，脸立刻红了，挣脱不是，不挣脱也不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 F2 }; X8 C6 J9 _; v2 p欧阳紫苏见他嗔责的脸漾上了一层红晕，马上意识到自己还搂着他，而且紧紧的。他也不好意思起来，慌忙松开了手。
仲溪整整衣襟坐回了原地。  
5 N' y' v* S4 D& ^9 v6 a0 Q两个人尴尬着，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山间鸟语花香，空气浮动着草和树叶的味道，一切自然又美妙。  

: Y5 l- `- {7 z2 h+ @# X1 P8 W' e
好久，谁都不敢正视对方。  
仲溪玩着包的拉链，就打开了，摸出了一袋瓜子，他粲然一笑，“我差点忘记了，我带了吃的呢！”说着把其他的薯片、话梅、巧克力等一古脑都倒在了餐台布上。  
- X2 C$ E$ G; r: F, m) Y欧阳紫苏看着他殷殷的姿态，心下一阵甜蜜，伸过头来，在他脸上印上了一吻。  
仲溪一下呆了，头和四肢都固定在那个地方，一动都不能动，他睁大着眼睛，看着餐台布上林林总总的食品。  
; w  ?% o: `9 F; j欧阳紫苏从他脸颊上后退，又蹲在了他的面前，看他傻在了原地。  
仲溪感觉全身僵硬着，心头是喜悦吗？那样的感觉波澜壮阔的袭击着他的胸臆，令他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呼吸的力量都没有了……  
* V) R, S8 Q: C) Z1 u, M欧阳紫苏抬起朦胧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仲溪，也不讲不出话来了……刚才，刚才到底怎么了啊？怎么？怎么？  



3 f% Y; \2 r: D8 M4 R% d8 D回去的时候，包里还是满满的东西，谁都没吃一丁点。  
欧阳紫苏回学校了，而仲溪却直接回家了。  
坐在回家的车子上，仲溪一阵又一阵的眩晕，刚才……正午的阳光随着车子的转弯照到了他的年轻的脸庞上，他眼神闪烁，星星光芒。  
是真的吗？  
; Z" J' G6 P+ D' w; ^他不敢相信。  
这是怎么回事？  
这代表什么？  
% L  m0 A! g9 [3 r1 K* W他心里一大堆的疑问，可是刚才居然一个字都不曾问欧阳紫苏。  
他害怕知道答案，他从来没有这样忐忑过，上高考考场他都是那么镇定自若、处之泰然。这样的惴惴的回到了家里，匆忙躲进自己的房间，坐在自己的沙发上，剧烈的喘息。  
好一段时间后，才平静下来。  
母亲过来问他吃没吃饭，他撒谎说吃了；母亲看他神色不安，就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又撒谎说想睡一下。  
5 k- P& [! Q) k0 r' P等母亲走出房间，他奔到书桌旁，他要马上打开电脑，他想看欧阳紫苏的脸和眼睛。  
2 f: X' ~& ?, c可是刚走到桌旁，他就想起笔记本电脑还没带回家呢。  
1 n/ z4 {9 d1 T+ }( {' h/ }, X3 b
& g' k5 U7 z% b0 Z
欧阳紫苏回到宿舍后，立刻冲进洗澡间。  
1 `) m9 N+ S; X. S8 G' E等出来后，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不是错觉。他刚才确实吻了仲溪，是吻吗？  
他只是把嘴唇放在他脸颊上，停留了几十秒；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嘴唇不曾动过。  
! f9 k; X. q$ D' m那算吻吗？算不算呢？  
他坐到桌子前面，陷入沉思。  
自己为什么要吻他呢？他是个男生啊！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他的脑子又不清醒了。  
他决定再睡一下，可是自己的床铺还是没有收拾啊……  
他又来到隔壁的宿舍，仲溪的宿舍。  
& R# n, D3 b2 M. Z他犹豫着爬上床，看到仲溪的笔记本静静躺在床头一侧。  
他又忍不住按下了“POWER”键，电脑存电还有20%，桌面还是他的笑脸，灿烂的可以熔化掉一座深深的冬天。
$ m( H; y% C+ r$ t【开始那句话】
! l( Z4 @) R3 ]7 _3 k( k  v九月初的时候，就正式上起了课来。  
他们大三了。  
功课比以前忙碌了，作业和实践项目也堆积如山，等他们一项一项的完成。时间立刻充实起来了。  
" L( m* |% h" r' D/ V* E7 |仲溪准备考取研究生，除了上课之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自习上面。  
, W3 g0 `& y9 n" p这天，仲溪从图书馆出来，正好是下午四点多的光景。  
. P4 A/ x" T6 B- Y3 \& B0 C慵懒的初秋的太阳，淡淡透过薄如羽翼的云丝，轻轻叠叠的光，熙熙攘攘的泻下来。  
路过操场的时候，仲溪渐渐放缓了步子。  
; E1 D. K  M$ t0 [- p8 e新生正在军训。  
他隔着小操场的围栏看过去，一排排一列列的制服新生，整整齐齐的，应着教官的指令，做着统一的动作。  
不同的脸，不同的制服，不同的时间……却是相同的地点、相同的心情吧！  
那些年轻的、因阳光而晒黑、因长久训练而疲倦的面容，那些生动的、仔细的、散发着青春的脸庞和光，在这个接近黄昏的时间概念里面，却是如此深入心弦、触动着最隐藏却最柔软真实的角落。  
仲溪忍不住停在了小操场围栏边的小路上。  
教官熟练的指挥着，新生们左转右转、齐步正步……“转体快一些，靠脚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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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C+ z2 n3 N6 \, z! ~/ h1 k* O, r2 t仲溪刚走进宿舍楼里面，手机就振动了起来。  
他从五分裤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是聂海澜的来电。  
他一皱眉头，还是接听了。  
0 X5 ?! W5 C/ F* c5 d5 b“仲溪啊，你现在在哪里？”聂海澜说话很快。  
“刚到宿舍门口啊~” 仲溪如实答道。  
“陪我去一下动物园吧？”  
“什么？现在都几点了啊？去那里做什么？” 仲溪看一眼手表，都快五点了。  
“还早嘛！我们老师给我们留的摄影作业啊，我才想起来的啊！明天早上就要交作业了啊！”  
9 N- I6 ]3 M: }, t“就算咱们到那里，动物园就要关门了啊；就算不关门，你的照片也洗不出来了啊！”  
“不会的！我们打的去！洗得出来啦！我肯定有办法啊！你现在去正门吧，我们去那里坐车……”聂海澜连珠炮似的说着。  
6 f" S5 h/ {1 w4 Y: V& @仲溪有点不耐烦，但是也没有办法，正在无奈间，感觉到肩膀上被人敲了一下。  
7 N$ g; A8 x: ~6 g9 Z他一回头，是欧阳紫苏兀自在他身后偷笑。  
他听不到话筒那边的聂海澜讲什么了，只听到了欧阳紫苏的揶揄：“老婆又叫你逛街啊！”  
& p* S# d1 B. f$ K仲溪心里不是滋味，却又升腾起一股气来，他没有回斥欧阳紫苏，只是对着电话说道：“我这就去。一会见。”  
, W+ S7 C5 C1 e% `' t挂上电话，欧阳紫苏仍在笑，笑容里有人看不懂的意思。  
& z& ^$ a* m' q5 ~, T仲溪没有理他，越过他，下楼去了。  
7 a( j0 C4 M" P4 Q欧阳紫苏的笑一下子凝固了，他看着仲溪快速下楼的背影，心猛的一疼，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 c. M' [9 p- w( l5 n

见到了聂海澜，仲溪仍旧生着欧阳的气。  
- G; R/ r' `" q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啊！有什么理由生气呢？聂海澜追自己已是公开的事实，李锦他们也常常拿此事开玩笑的。可是欧阳紫苏无意的逗一下，无伤大雅，自己心中缘何如此气闷？  
眼前闪过一个字。  
% P3 R$ u$ v5 y8 `9 w. S他惊。  
自己已经令自己很忙碌了，每天背单词、做练习；政治的卷子堆的像一座小山，高数的题目可能比昆明湖的水分子还多，单放机中的英文句子快如闪电……可是自己怎么还是要这样的思念呢？每天的相见，都不能解决这样的问题啊！还能怎么样呢？非要这样泥足深陷啊？非要沉沦、堕落吗？非要爱这个不可能爱上自己、就算爱上自己也一样没有结果的人吗？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痴呆？蠢！！！  
天哪！  
" O: G2 j3 o" t) r. l$ r/ y瞬间，仲溪就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8 G* i9 D: z# h- S他把头靠在拉着扶手的臂膀上，心中的酸楚像一潮海浪袭来。  
聂海澜注意到他的异样，轻轻碰碰他，“你怎么了啊？是不是不舒服啊？”  
仲溪无力的摇摇头，“没什么。”声音低沉嘶哑。  
# v8 M3 S& K* ]( b
- U- i, h; a- R* i+ t

从动物园出来仲溪直接回家去了。  
他精神有点恍惚，早早的躺下睡了。

时针指向了晚上的九点。  
% X% T1 M4 \$ u; f欧阳紫苏有点沉不住气了。他本来躺在床上看书，耳朵里面塞着MP3的耳机。  
他下了床到了仲溪的宿舍。  
李锦和余沐华在联网打游戏，萧鸣凝在自己的电脑前不知做着什么。  
, X0 Z" B/ t7 t6 c他问了两声“仲溪没回来啊”，可是李锦和余沐华都没回应；一旦游戏起来，连老子是谁都不记得了。  
他骂了他们一句，准备回去了。  
刚转身，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就传来了。虽然李锦他们的音响放得很大声，但他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7 |" o8 Y4 L+ T6 C“那么关心他啊？爱上他了？”  
% g: J9 g" Q+ q1 u4 e4 c7 G是萧鸣凝的声音。  
- Z: d  Y, J9 n1 s& }0 C因为仲溪和欧阳紫苏关系很好，经常吃饭、上课都在一起的缘故，大家就偶尔拿他们开玩笑，说他们是“玻璃（同性爱）”；以前每每都是二人合起来对付那个说笑的人，打打闹闹的满有意思。倒是这样冷刻的、嘲弄的语气是从来没有的。  
! ]' d/ [" C8 s; d萧铭凝孤高冷傲，大家也不怎么喜欢和他接触。欧阳自问也没有得罪过他，可是他为何说这样的话？  
9 v* S: ~4 I& c0 v- U; E# E9 P0 x欧阳紫苏忍不住问：“你什么意思？”  
. J& W7 J; L. D6 C5 ~寝室里面依旧是游戏里的喧扰的搏击和打斗的声音。  
0 @  J) [7 m- P# W) O$ F萧铭凝不再言语。  
欧阳紫苏心头长气，喝问了一句：“有种你再说一次！”  
他这一喝，倒是惊醒了李锦二人。余沐华调小声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过来问欧阳紫苏，“怎么了啊？”  
% R3 d# w$ ~! X6 \) B2 Y6 h( B3 U萧铭凝没有回应。  
9 B7 L4 B7 V, M5 x2 ]李锦也过来了，和余沐华一起把欧阳紫苏拉出了宿舍。  
  f7 K4 h9 K( Q, l
3 |" I/ B0 D7 j" X

这天晚上下了北京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  
! v9 k- N' C: g* _, X( A9 y# Q淅淅沥沥的，若有似无的，将京都微微的滋润了一番。  

& u$ U0 Y$ s+ w清晨。  
雨后的天，是一种明薄的蓝，透明的纯净。城市的楼群高耸，旭日的光从一座又一座楼宇的夹缝中射过来，照着青翠翠的草地和逐渐繁忙起来的大街小巷。  
仲溪路过图书馆附近的小荷塘时候，只有一些圆叶立在水中，琳琅的花朵已然败去。校园甬路旁边的花池中正开着小雏菊，金黄灿灿，漫漫重重。  
9 |, _# p+ b3 X8 P' t“芙蓉金菊斗馨香，天气欲重阳。远村秋色如画，红树间疏黄。流水淡，碧天长，路茫茫，凭高目断，鸿雁来时，无限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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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9 a5 ^' e7 p- z  u% p- c去阶梯教室上大课。  
/ K6 _. M% X9 W) y仲溪从后门进去的，但还是一眼就发现了欧阳紫苏。  
: [- W7 j# `5 n% u8 p欧阳紫苏穿着一件紫色镶绿边的长袖T恤，头发微微烫了一下，略有卷曲。  
看着他的背影，仲溪的心只是轻轻颤动，虽然心里排斥着，脚步却不听使唤，还是不由的走向了他身旁的空座位。  
这个座位就是为仲溪留的。  
) E- g$ @) H# P# F. t0 W欧阳紫苏看到仲溪满腹心事的模样，然后又过来了他的身边；他心中一下子甜了一瞬，没有原因。  
这是依赖和信任的感觉，不是吗？  


“怎么了？”欧阳紫苏看仲溪坐定后，试探的问。  
仲溪摇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 Q) d( x. q) k8 i2 E教授走进了教室，开始上课了。  
0 a/ Z& r6 M* D1 s: y欧阳紫苏没有再问什么。  
+ ?) a; Z: q# b1 o: l; _* M  j
这一堂课，两人各怀心事。  
仲溪心内极其矛盾，感情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爱上一个人，就只是爱上了。如果不是爱上了，哪有这么多的烦扰和困惑？看见了他还是思维停顿，心都在剧烈的喘息；可是在他跟前，大气都不能出，讲不明白、倒不出来……  
; Q- c4 }  H3 u8 B% t; g9 q/ g这样痛着、爱着、蔓延着，吞噬着，他心里最脆弱最温暖的部分。  
好难受！好累！  
敢爱不敢讲：世俗的眼光，父母的责备，朋友的鄙视，那些轻蔑的神色、嘲笑的言语都仿佛出现了一样，袭击着他。好像他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众人都站在威严的大堂上审问，各种刑具都摆在面前，面对那么多的红嘴白牙，他竟然一句辩白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惊恐的、悲伤的连眼泪都没有……  

欧阳紫苏也是迷惑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5 `4 i+ F2 T: u, e# w% Z9 A从大一就认识了这个帅气眼光的北京男孩，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和虚伪，也没有北京人的排外。只有真诚、向上，那样的神采奕奕，剔透玲珑。这样的男孩子，谁不喜欢接近？谁不喜欢和他做朋友？  
0 _  Z7 a, k9 Q5 H他们真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啊：一起逃课上网，一起钻在被窝里看漫画，一起吃饭、上课、打篮球，一起逛遍了古都的角角落落……  
( |1 o$ j5 H% O4 u, e4 [1 E这样的相依相伴，让欧阳紫苏早就已经习惯了有仲溪陪在身边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是那么的舒适和安稳，令他忘记了初来异地的孤独和清冷，令他感觉到了家一般的温暖和友善。  
5 p4 _9 @6 @. p& p! M/ }( K, Y; u可是，除去这些友谊的因素，还有什么让自己抨然心动呢？  
0 S4 m+ q% J: K$ n4 n看着仲溪闪耀的双眸时，为什么自己的心是那么的快乐呢？  
- N4 _: R3 @( X# ~% f$ I8 o他不敢接着想下去了。  
他好像有了答案了。  
, d6 ?% a' G# d7 [3 C可是，这个谜底他不能讲。  
( o& _/ I. U% ^( ^; v

上午十点的时候，下课了。  
& ?( L9 [% E- s在拥挤的教学楼的走廊里面，他们两个靠得不近，但也不远，一前一后的随着人流涌出。  
0 U: k) p% z0 F& ^5 Y# a“去哪里？”在人流都分散开来的地方，欧阳紫苏问了开始的这句话。
这句话，是欧阳紫苏问仲溪最多的一句话，也是他们认识后的第一句话。欧阳紫苏已经习惯了问仲溪这句话。  
仲溪说，“跟我走就好了啊，怕被我卖掉？”  
2 ]# a- a7 p1 ~( D1 ^: y这也是仲溪回答欧阳紫苏的第一句话。  

两年前的现在，欧阳紫苏从银川到了北京。  
' T$ |5 {0 y8 }  Y' B, \军训的时候就知道了仲溪是北京人。  
: i; y' i2 ?- r+ t( E$ \; H2 [军训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一群人要去逛北京城。李锦等人都闹哄着往前走，欧阳紫苏问带路的仲溪，“去哪里？”  
: w3 {# L0 C* n( g  Q4 f- B. y* S这就是他们开始的第一句话。  
仲溪有点吃惊，眼光里有“难道还能把你卖掉？”的意思。  
6 Q+ }$ P* G- o# V欧阳紫苏正这样想着，仲溪爽朗的开口了：“跟我走就好了啊！难道还怕被我拐卖了啊？”  
听了这流利的京片子，欧阳紫苏也笑了，他的笑有西北人特有的豁达。  
“当然不是。”欧阳紫苏回答。  
7 R1 n' P+ R0 U- j  {; ?仲溪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一公分的男孩，也笑了。  
5 l! P8 D) h* R* @* b
如今，两人感情远比两年前好得多；纵然如此，欧阳紫苏还是习惯性的问这句话，充满了对未知的向往和疑惑，可是仲溪依然那么自信的让他跟自己走，也许只是那样的走，自己也不见得晓得要去到什么地方，只是那样的走、仿佛就可以到达他们共同的目的地、就可以找到永恒……  


. _; V+ `6 `& f2 {# T
父母都上班去了。  
3 x- W" d" L# C( f3 }! b. E" u/ X仲溪打开了房门，“近来吧。”  
6 j. P3 Y4 r8 O) _) S这是欧阳紫苏第一次来仲溪家。  
仲溪以前也邀请过他，他始终没有敢来；听说北京人都不是很喜欢别人到自己家串门。  
刚进门就是一个暗格，储藏着进门要换的拖鞋。  
% O2 L. `. D0 p1 C“我要换鞋子？”欧阳紫苏问仲溪。  
7 z  ?' e5 @2 Q6 H! i, L: F仲溪从小柜子里取出了一双新的拖鞋，“恩。”说着递给了他。  
欧阳换好了鞋子，就跟着仲溪来到了他家的会客厅。  
仲溪家的房子是复式结构，玄关处有楼梯通到上面的阁楼。这样的设计使空间显得很大，阳光饱满的照了进来。  
& `* v; B+ C3 M+ F7 S- J( ?“是在这里呢？还是去我卧室？” 仲溪问他。  
欧阳紫苏笑了笑，“去你卧室吧，这里满不方便的。”他环顾了一下仲溪家装饰简洁却气质高雅的客房，落地的窗户通到阳台，白色的纯皮沙发，同样白色的地毯。墙上有几副画，色彩也很纯净。  
. t( l5 E! s) n2 s5 y“你家装饰的挺有品位的嘛！”欧阳紫苏赞叹了一下。  
) H! q( K2 C1 J- V. K! V“来吧。”仲溪汲着拖鞋带欧阳紫苏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仲溪的卧室不是很大，有一个上下铺的床靠在房门一侧，一张大书桌正对窗户，一个书橱和一个衣橱都在墙的另一侧，墙壁上还有一排小吊柜。  
欧阳紫苏走进来的时候，顺手一关门，门后一个篮球滚了出来。  
. ^. _( l3 @; G1 o仲溪想拣那个篮球，可是欧阳紫苏也要拿那篮球，两只手碰在一起，按住了篮球。  
+ x" X9 d6 z8 z$ I4 W  k9 r5 M8 |是时，欧阳紫苏弯着腰，仲溪单腿蹲地。  
他低眼望他；他抬头看他。  
6 v! B9 Q. ~# e$ _2 A) u6 \两人痴住了。  
+ z. Q# ]! d) c5 _! x' Y窗户开着，门被欧阳紫苏一带，顺着风“咣铛”巨响着关紧了。  
1 D5 g5 \0 q' c/ n! x两人都是微微一颤。

风从窗户外吹进来。  
仲溪家在高层，而北京秋天多风。  
: j  o4 C. \- q1 w& B: G仲溪从欧阳紫苏手心抽出手来，站起身。  
欧阳紫苏拿起了篮球，站在了他的对面。  
仲溪本不想再看他，可还是忍不住看向了他。  
欧阳紫苏看着仲溪闪烁的眼光，星星点点，晃晃忽忽，那双眸子如泣如诉、如烟如雾……他心里一震，像着了魔了一样，手上有了力量，他一把拉过了仲溪。  
仲溪踉跄着到了他身边，脸色惊讶。  
  R6 W. m  w6 E+ v欧阳紫苏再看仲溪一眼，已经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了，只是飞快的把嘴对准仲溪的唇压了下去……  
仲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懵懂间感觉到有人轻咬自己的唇。  
欧阳松开抱篮球的手，篮球跌在地上弹了一下，滚到了墙边。  
他搂住了仲溪的腰。  
' @9 _3 E9 N" [/ |& k( d仲溪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欧阳紫苏探索着。仲溪紧闭着牙关。  
& g" y: N- i! c1 w欧阳紫苏一下把仲溪压倒在上下铺床的下铺上，他仍旧亲吻着仲溪。  
0 R4 i' ]# h% a6 q& D仲溪眼睛里滚出了一滴泪。  

$ V# L! c$ K7 M这是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仲溪闭着眼睛，可是手却把欧阳紫苏抱紧了。  
) i1 ^( t/ k- q& [( U他尝试松开了嘴巴，欧阳紫苏的舌就探进来了……  
仲溪无法思想了，什么嘲笑什么责怪他通通忘记了，而眼前只有这个男孩，这个他深深喜欢着的男孩，他无法抗拒，无法说NO，甚至无法去快乐或不快乐，连呼吸的力量都消失殆尽了……  
他只能迎合着他，就像20多年前初来世界的新奇和美好一般，这样的自然而没有意外……  
4 }/ H- b! A/ N6 f, n& o- c2 C

这样的爱是罪过吧？  
* Q6 k1 V/ y* B* L是吧？  


! u; ~" q- m: L0 Y; t风依旧飒飒的吹着，窗帘里的细纱被翻飞起来，台上的金盏开得正盛，小小的花枝随风摇摆着，悠然得美好……  
“地球毁灭了以后，我仍爱你爱得不知天高地厚！为你再造一个新宇宙，不死之身、不死的温柔！”  
+ ^2 I0 D  I6 U2 N, }林俊杰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城市似的，仲溪只听到这样的旋律……
' s* `" e" i; b9 G1 T: e【肇事】
“我……”欧阳紫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可是自己刚才……  
仲溪没有讲话，穿好了衣服。  
他走到厨房拿了一些吃喝，装进一个袋子。  
5 T5 R( j" ]( J5 W欧阳紫苏此时也走了出来，“我……”  
仲溪看了他一眼，心中一凛。欧阳紫苏的眼睛里都是懊恼和后悔。  
“怎么了？”仲溪假意一笑，转身去取书包。  
6 _, E! m; J, d! {( z) `欧阳紫苏跟着他，寸不不离。  
仲溪想哭，却哭不出来，只好接着装笑，“你干吗啊？”  
) L4 N& D% w4 c. `! [“可是刚才——”欧阳紫苏犹豫着。  
“好了！什么都没发生！” 仲溪果断的打断了他。  
- O; V" ?5 o# M9 K, z欧阳紫苏抬眼看他，有点不相信似的。  
. X" ~8 V1 I# w% u! Y, `仲溪拍拍他肩膀，“快走吧！下午还有课！”说着便走出了卧室。  
& `, |. T3 k7 I0 d1 ]* U* u
9 e0 ]5 A* C1 }" F
回学校的路上，谁都没有讲话。  
欧阳紫苏看不出仲溪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面无表情。  


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食堂里面停止了营业，没有饭买了。  
6 n" x3 q& u* @$ i“你饿吗？”欧阳紫苏问仲溪。  
“不饿；哦…” 仲溪说着从书包里取出两个面包，“先吃这个吧，我先回宿舍拿课本，你去教室占个位子。”他把面包塞给欧阳紫苏，不待他回答，就径直跑向了宿舍区。  
. N2 ^3 G( B9 p/ x1 n: c) Q欧阳紫苏看着他奔跑的背影，心里的感觉无法言喻。  

/ `$ K- v) Q7 H7 S
: {, n5 F( u! t3 h9 d- j5 F, h迎着风跑的那一刹那， 仲溪的泪就落了下来。  
他心尖锐的疼着。  
1 v! @$ }' @' g欧阳紫苏的眼神告诉他，那不代表什么，那也不是什么承诺或者誓约，那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他好痛，好难受，只想这样的跑着，跑到世界的尽头，跑到那无边无际的宇宙中去！  
  a- b/ p  g% V  |, l
6 t; W1 ~$ i) K
2 J5 Z% K0 A$ p/ p2 X上了半节课，还是逃课了。  
4 Y, \$ d; w6 n8 `$ q“真不像话！又逃！” 仲溪背着书包，坐在未名湖石舫旁的岸边。  
% o2 |3 F0 ], b* F. ]欧阳紫苏沉默的跟着他，也坐在了旁边。  
. |9 `. R1 R1 X4 E风过湖水泛着涟漪，博雅塔的影子就倒映在清冽的湖水中，也随着波纹漾开、破碎……  
  t. r8 q; v9 }仲溪取出面包，自顾自吃着。  
欧阳紫苏看着他，他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少年；风浮动着他的头发，天光映着他英俊十足的面孔。  
他突然知道了一切。  
其实之前已经隐约的知道了，只是不敢多想、也害怕承认。  

- p$ \. l; m( `/ ?5 G9 V  L爱。  
. ?2 f+ U' ^- ?9 D是爱。  
: k  c  M) k- l9 i. l# A) ^
他拍拍仲溪的肩膀。  
$ R3 A, P. j3 R2 I7 P, k+ s; T' s6 f仲溪回头看他。  
: W7 F8 k- H% f- S4 {8 I仲溪嘴巴还动着，唇上还沾着面包渣，可爱的、天真的孩子一样的美好。  
“我想，我——”欧阳紫苏结巴着。  
/ f/ n& k, \9 n: E, o6 X“怎么了？”仲溪一笑。他其实知道欧阳要讲什么，他知道。  
欧阳紫苏看他笑得毫无城府，不由愣住了。  
2 ?4 T, q% e- ]% t) O7 Y
这样对吗？  
* g% N9 r% j$ y! i2 k' B应该告诉他吗？  
这样的事能有结果吗？  
5 b+ W+ a9 t+ T8 q* B1 y他也许，根本不愿意这样子……那上午的时候……欧阳紫苏想着上午的缠绵，确实很情真意切……  
- @( h9 ?& s( G; g他刚才本想鼓起勇气告诉仲溪的，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 {( {2 U! ^/ U: R( R2 ~可是看他毫不在乎的表情，他不想开口了……  

别说！别说！  
6 O4 y: z3 M* C( W" J仲溪心里祈祷。  
7 g# a6 e3 E6 ^- s- N6 U: V5 n& M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他心又痛起来，他明白这样的事绝不可能。两个男人怎么可以产生爱情？欧阳是不会爱自己的！！  
他在心里斩钉截铁的对自己说。  
+ {+ P3 }6 i* {就当好朋友，好不好？  
自己再不会这样的奢望了！  
他在心里乞求着上苍。  

" a/ b/ {' L: @欧阳紫苏终于没有说出来。  
仲溪转头看着湖水，才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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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e9 |8 t5 ~, m秋风清、秋月明，秋雨一场又一场。  
! N1 R" v, q4 h! f" k转眼国庆即至。  
仲溪带了两件衣服，准备晚上回家去。  
0 j2 ]2 p* b# O5 n3 Q5 A欧阳紫苏来他们宿舍打牌，和李锦他们闹着喊着。可是他不时的看仲溪一眼。  
“你老看什么啊？”余沐华问欧阳紫苏。  
“没什么啊！呵~”欧阳紫苏讪讪的答，言不由衷。  
仲溪听到一愣，旋即背上了书包，要出门回家了；正准备跟大家打个招呼就走，手机恰好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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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n* f$ P2 Y  
听筒那边传来了聂海澜的哭腔，“仲溪，你快来吧！呜呜——”  
“你怎么了啊？” 仲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也不再喊叫，宿舍静默了。  
9 M6 ^, {7 m% a  w9 ~“我在商场，遇到了扒手，现在钱包都丢掉了！没有钱坐车回去了……”她哭着说。  
' Q- i$ e& o9 y  v“这样啊？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 P, L. G' `* k5 [( x, V) C“我也不知道啊……呜……”  
“好了，你别哭了，我这就过去。你在哪个商场？”  
“我在双榆树这呢！”  
: j3 u. w/ h: m& Z3 g  v2 C“好了，你等会，我就过去。” 仲溪挂掉了电话。  
7 ?# n. l' S5 |  n. S. M欧阳紫苏飞速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知道仲溪马上要走，不问不放心。

“没什么；聂海澜的钱包掉了，叫我去接他。”  
, @2 I9 p. u! E; D! |1 I“真的假的？”余沐华有点不信，“那丫头挺能骗人的！”  
: [/ |$ P$ K+ r# }2 H9 J- H' X仲溪耸耸肩。  
- |6 B2 K: w' _; L3 {“假的也得去啊！老婆大人都发话了啊！哈哈……”李锦开着仲溪和聂海澜的玩笑。  
) ~+ a/ L" R; v5 P0 f" Y0 E' }欧阳紫苏狠狠瞪了他一眼。  
仲溪尴尬一笑，也没反驳，“好了，我走了，节日快乐啊！”说罢要走。  
6 E: I" _* m' E“那你自己小心点啊！”欧阳紫苏说，今天这是怎么了？对仲溪十分的不放心。  
“好了，才几天啊！要不你跟过去？”另一个打牌的同学也跟着起哄。  
& F- m4 }# R; X仲溪笑笑就出门了。  
刚打开门，发见萧明凝就站在门口，显然他听到了里面的讲话。  
4 i, M% r  x7 o% F仲溪对他点了一下头，萧明凝没有反应，冷漠的进了门。  


到了双榆树那边的利客隆，就发现聂海澜站在超市门口。  
( a% R! R, }+ P6 \  H仲溪跑过去，“你还好吧？”  
- T: h0 E$ ]2 C. \) r聂海澜不等他站稳，就立刻扑进他怀里。  
“呜——”  
# E: T" q. O" g- n' O" I她搂住他的脖子。他没法挣脱，也不好意思挣脱，觉得十分不自在。  
人来人往的，聂海澜还是不管不顾。  
哭了一会，仲溪才拉过她的手，扶好她站住。  
聂海澜梨花带雨，是个颇精致的女孩子，更有北大女生的人文气息，又散布着北京时尚女孩的魅力。  
“我看中了一顶帽子，想买给你的。”她委屈着。  
& z1 W" I% p/ e+ ^“恩。”仲溪一笑，“别哭了！丢了钱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  
“可是那里面……”  
“有很重要的东西吗？”  
8 E# \2 ]1 {' Q% b“有。”  
“银行卡？还是学生证？还是别的？” 仲溪问着，如果是银行卡就要马上去挂失了，可是现在天都黑透了，银行差不多已经下班了啊……  
. E. l9 k- Y$ P' y4 o: {) u“不是啦！”聂海澜不肯讲。  
“那到底重不重要啊？”  
“重要啊！”  
“那到底是什么嘛！要怎么办啊？”  
: S3 @* |: \) w“是——是你的照片——”聂海澜扭捏着，还是说出来了。  
2 `+ z% ]$ D4 D2 b“啊？”仲溪有点不相信，“我的相片？”  
+ B" N" {: Y0 _, a聂海澜红了脸，低下了头。  
“我没给过你啊！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仲溪不解的问。  
+ P7 s* L: `9 M  C2 J6 T7 N“是萧明凝给我的啊！不是你要他转交给我的吗？”聂海澜说到。  
“萧明凝？” 仲溪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c4 m0 }/ _, e' v! V% I" t7 }聂海澜点点头，“是啊。他知道我跟你的事情。那天他把你的照片给我，说是你送给我的……”  
* ~. y; x4 Z3 T4 D, d* V. A仲溪大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可是萧明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想不到他那么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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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1 r# M2 Q$ `! `将聂海澜送回了家，仲溪也决计回家了。  
一路上，想着种种事故情节，不知道今夕何夕。  
0 O0 B0 R0 _* N. B  i* V小区里，梧桐叶落。  
悬铃木硕大的叶子叠了一地，踩上去簌簌的做响。  
- h9 K) e' a4 K& ^仲溪想起小时候，几个人可以和落叶玩一个下午，也不觉得闷。拿着黄的叶子、绿的叶子、青色的叶子，过家家；用叶柄和小朋友比力气，他总是赢，因为他的叶柄下掩盖着一段小铜丝……  
! K* ]/ A) _, {" A2 |想起那些天真美好的小幸福，总是让人心潮澎湃，想哭、想落泪，却不知道该怎么哭、该怎么落泪……  
/ x! X/ w! B% ^# i% H想着小时候，就把眼前的事束之高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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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在家陪父母呆了一天，二号就想回学校了。  
# H4 X! t# G0 p, E0 V% e仲溪决定回去半天，然后晚上再回来。  
骑着好久不骑的单车，迎着秋日的艳阳，在城市中穿行。风一样的少年，迷一般的年华。  

1 T% X+ t) V" R; ?, s* u欧阳紫苏百无聊赖。国庆那天上午自习，下午打游戏，过得甚为无趣。他心头焦急，却说不出原因。只是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虚空，只盼望这七天的长假快快过去。  
; u8 l) [5 z  p: g! `/ e# v3 z5 _他是想念仲溪了。  
2 {) y% }5 U4 ]7 Q& ?他不愿意面对这个答案，却无法逃避这样的现实。  
躁动着，读书、打球、跑步、打游戏、打牌都认真不了，心慌意乱、心猿意马……  
过了混沌的国庆，心里失望到极点；这假期才过去一天！  
( S& r6 I5 a' C$ j- d( Z% p4 H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一日三秋。  
8 h% @' W( d) t- M0 o可是仲溪呢？  
他也像自己这样想他一般的想自己吗？还是走到了别的地方、去旅行？  
% c" p* L( x, c! v: [编辑了短信给他，“怎么样？干吗呢？”却无法按下发送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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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惶惶的时候，萧明凝居然来到了自己的宿舍。  
5 h" l% ]! o/ D# ^+ H* Z( O欧阳紫苏宿舍其他的三个同学都出去玩了，只有他一个人。  
( \2 r3 u* g  l“欧阳！”萧明凝很脆亮的叫他，就像班中其他同学一般无异。  
" `0 x4 z( Y% M5 }9 H/ I欧阳紫苏吃了一惊，萧明凝是不合群的，跟谁都没有来往，他来找自己做什么呢？欧阳紫苏疑窦丛生。

“怎么？不欢迎？”萧明凝说着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欧阳紫苏此刻正坐在电脑前聊着无谓的QQ，见他没有什么敌意，一笑示意，“没有啊！”  
“一个人怪闷的！一起出去玩吧？”萧明凝若有若无的讲着，发生这样的邀请。  
欧阳紫苏本来对萧明凝的阴阳怪气就没有好感，对这种毫无诚意的邀约更是嗤之以鼻。但他没有拒绝，只是轻轻的说，“高中老同学在线，一时可走不开。”  
“那没关系，一个钟头。”萧明凝笑了一下，“一个钟头后就差不多了吧？”  
5 G- y4 f9 M0 n" m! t# U- C* ?$ {欧阳紫苏没想到萧明凝会这样讲，在自己印象中他应该是个倨傲不解人情的人啊！他居然要等自己？有没有听错？  
欧阳紫苏怀疑的笑了，“没搞错吧？”  
“怎么？不想出去，还是等着谁呢？”萧明凝语气没有明显的挑衅，也没有确定的友善。  
欧阳紫苏不置可否，不想答这个问题。  
) w7 I: T: [1 i( o+ D( B% n8 B“去吗？”萧明凝还是没有死心。  
“你想去哪里？”欧阳紫苏想想还是不要太不给人面子，准备问他去哪里再决定自己要不要去。  
& Y! ^% |* b, s5 i7 f4 j“香山啊！”萧明凝见他快答应了，便笑了，“听说现在的香山最好看了，国庆去是最好的时候！”  
提到香山，欧阳紫苏一怔，想起了那半片山洞，想起那时的那个少年。  
萧明凝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  
& B" X- o2 j7 O2 Z* t欧阳紫苏点点头，自己也想去那里看看。上次去是凉夏时候，现在已是仲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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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w: R: K& K/ K# a# d6 V换好了衣物，欧阳紫苏就和萧明凝走出来了。  
4 r# ?! M' b# ^7 u' B+ m7 ]刚到宿舍门口，就碰上了正好回来的仲溪。  
仲溪停好了单车，手里拎着钥匙扣，满脸喜悦的，可是见到迎面而来的两人，他的喜悦就冻住了。  
欧阳紫苏和萧明凝站在一起，差不多高的两个人，一个是东北人，一个人西北人，一样的帅气和俊朗。  
欧阳紫苏见到了他，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一起去香山吧？”  
( d3 m/ b# q* t6 Q- L9 L萧明凝微笑着，没有表示。  
' O5 R  E, M' P8 _) U) x仲溪扫视二人一番，最后目光停在欧阳紫苏脸上，“我回来拿点东西，还要急着回家；你们玩的高兴点！”说完他就冲似的进了宿舍楼。  
“喂！”欧阳紫苏再喊的时候，他已经上楼了。  
欧阳紫苏看着他绝尘而去，心口一痛，却有苦说不出，只能看着他消失的转弯处的墙壁。  
“走吧？”萧明凝拉拉他，他才回过神来。  
" k2 g) o0 y. B$ h: ?萧明凝看看他，脸色不快，却没有说什么，就向前走了。  
1 [% n- \/ d: O  ]/ r欧阳紫苏只好跟在他后边，却还是不住后看，希望看到仲溪下楼来。

仲溪站在宿舍窗口，心疼得无法呼吸。  
) x/ C4 m# N& I看着欧阳紫苏跟着萧明凝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就觉得心被抽出去了一般，茫然的洪荒都向他排山倒海似的压来，他却无法动弹、无法闪躲。  


香山红叶。  
, o5 i, I0 L/ z确是人间极景，美仑美奂，人置身其中，便只有心旷神怡、怡然自乐的份。  
5 s' U5 A! V7 n2 h' s欧阳紫苏却高兴不起来了，仲溪对他愈加的冷漠。今天居然不多听他讲一句话，就飞奔而去，比视若无睹还残酷。他这样想着，早没有了欣赏美景的心志，只希望萧明凝尽快玩够，就立刻回学校去。  
可他转念一想，知道再回去的时候，仲溪也已不在学校了；就突然后悔答应萧明凝跟他出来了……  
“你怎么了？神不守舍的！”萧明凝早看出他恍惚的神情，只希望他能被美景感染，而快乐起来。可是山都上了一半，他还是那样的愁眉不展。于是萧明凝就忍耐不住了。  
, _* `4 |; S6 k  P- @4 c  W“没什么啊！”欧阳紫苏不想破坏别人兴致，“你看那边，真不赖！”  
萧明凝没有顺他手指的方向看，依旧看着他。  
8 B( q( ^# [7 O4 T6 x% K欧阳紫苏被他看得心虚发毛，“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萧明凝不答这句话，却说，“你喜欢他吧？”  
3 q- p" u) }7 l* G+ Y2 n8 [欧阳紫苏大吃一惊，“什么？谁？你说什么啊！”  
" t8 |+ G5 M) U+ J' {' J“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萧明凝丝毫不躲他的视线。  
3 m* h/ w, l  Q0 }“我？”欧阳紫苏自嘲的一笑，“你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  
" h9 _- t; p2 a: `“仲溪！”萧明凝提高了声音，却放慢了语速。  
欧阳紫苏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着实吃了一惊。  
“你胡说什么啊！他是男的！”  
. N! p& I6 s6 a+ @' D- `1 U" }萧明凝一笑，“男的怎么样？喜欢男人不行吗？”  
欧阳紫苏不是被他的反讦而说不出话来，只是被他说中了心事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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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凝撤回看他的目光，看着满山的深浅不一、各式各样的彩叶，悠悠的道，“喜欢上一个人又不是错！不管怎么样、怎么做，都是希望被他注意、都是喜欢啊！”  
& b+ P" P0 H' k欧阳紫苏听着他的话，心内闪现着惊忿、不安，又夹杂着愁绪和深刻的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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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x0 k* ]' ?- ?2 |4 g怅然间，欧阳紫苏的手机响了起来。  
悦耳的铃声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是仲溪的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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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溪看到欧阳紫苏和萧明凝走了以后，难过了一会，就迷糊的下楼取车回家了。由于他精神有点恍然，而且心中不快，在西门的时候发生了车祸。  
不是很严重，他只是和迎面而来的一辆自行车撞上了。他跌在水泥路上，为了护头，他的胳膊着地。那里正好有一些细碎的石子，而正好是正午，他将外套的袖子撸到了肘部以上，所以他的胳膊擦伤了。  
最可气的是他没带学生证和身份证，而且车子是家里的也没有牌号，所以门卫居然拦住了他，怀疑他是偷车贼。  
同他撞上的那个同学因为带着学生证就被带到校医院料理伤口了。  
他无奈极了，任凭怎么跟门卫解释，都不管用，非要他找人拿证件过来才肯放人。  
“那您看我的伤口，我怎么也要先料理一下吧？” 仲溪气得都快语无伦次了。  
4 S" j/ p% {6 o( Q! {6 {9 j, w“我这里有伤口贴，你先贴一个。”门卫大爷说着进屋去拿伤口贴。  
5 T' h* I( y; ~! j仲溪摇摇头，忍痛踏上车子，准备去学校的医院。  
8 C6 s& Q. _+ b' v3 s  L说时迟、那时快，门卫大爷居然飞奔出来，“想跑！”说着拉住仲溪的后座，使劲的不松手了。  
仲溪恼怒了，手臂也正疼的厉害，便发狂似的瞪车。  
门卫大爷以前当过兵，有两下子，他知道自己年纪大了顶不了多久，就顺腿一踹，将仲溪和车子都蹬到在地。  
) a% A' l" K' i, {0 g5 W/ M' f仲溪脑子此刻都乱了，一时没有留意，就砰然倒地了。  
7 V/ f# j! a# _6 o* T事发突然，他来不及细想，只能用手保护头部。这一次又是倒向了左边，他左胳膊已然受伤，如此一来火上浇油、伤上加伤，他吃痛大叫了一声。  
2 Q" b" H) P" @, [5 U% Y0 G' @门卫大爷不依不饶，将他押进了西门的小屋里，并扣留了他的车子。  
“太不像话了！想逃？我这就电话给派出所，居然来北大闹事！”门卫大爷气得假发都歪了，露出了一边的秃顶。  
! i4 n1 I6 H  m. Y$ p  K仲溪气急败坏，却无法解释。眼看着门卫大爷要报警，他才发现自己太冲动了，他抢过去，撤下大爷的电话，“您别把事闹大啊！”  
$ O+ S# X/ }1 I3 C; }: \“我闹？你是北大的吗？还有一点素质吗？”  
+ X9 e; U2 f# m6 I* q3 k+ D4 g8 U仲溪定定神，毅然开口：“这车子是我家的，而且我受伤了，只不过想去医院看伤！”  
; `( u5 P; P2 B- \1 f+ |  ^% R: @0 ~“那你把证件拿来！”  
# R. ?* k1 ~1 {0 y3 e/ M仲溪忍住疼痛，准备回家去，车子不要了，随便吧！心中只有痛、只有痛！  
“你去哪里？”门卫大爷还不肯让他走。  
“您不是让我去拿证件吗？” 仲溪转身，哭笑不得。  
/ g; Y3 B) I9 t! D, f0 q& B: A# A“打个电话就好了！”门卫大爷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5 Q& W; x, K# M* C仲溪差点喷血，什么事啊！真滑稽！  
他取出口袋中的手机，打开电话簿子。不能告诉父母，他不想让他们担心。本来之前，他肯定会叫欧阳紫苏的，可是他……他太伤自己的心了……  
3 R, k' a( m2 W$ j7 Y% c他拨了李锦的手机，却传来关机的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9 d9 E7 U6 A# i' ~4 z+ g余沐华的手机在通话中，连拨了三次都是通话中，估计又在和济南的女朋友甜蜜。仲溪骂了一句，气得半死。  
0 _2 |6 G9 q  F( i7 n不能叫聂海澜，虽然不喜欢她，但还是要在女同学面前保持好的形象。  
1 k* W/ [* P" \. f门卫大爷见他踌躇着，更加疑心，催促着他，并威胁要打110电话。  
, Q" k$ H3 L8 x0 L# }, A他气地说不出话来。  
只好拨了欧阳紫苏的电话。  
5 S1 _! r! d3 d( J
( `, E+ G2 h3 C- ]
“喂？”欧阳紫苏听不到有人讲话。  

仲溪听到那熟悉的好听的男中音，眼泪都快跌下来了，半天才低声的说了句，“喂。”  

“是星星吗？”欧阳紫苏这样叫他，这是第一次这样叫他。  
3 g' p$ H! j* S" B8 u6 j8 o0 ~5 ^
仲溪有点惊讶，除了父母，没人这样叫他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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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欧阳紫苏听他语调有些异样，着急起来。  
) U) g( H" n+ D, ?: \
“没什么。”仲溪喏嗫着。  
; j& |* g/ w; l! Y门卫大爷却不管不顾的叫起来，声音尖利：“什么没什么？偷车还没什么啊？”  
$ ^$ l% K- p; s, F  W4 j" ?/ a
欧阳紫苏听到有旁人在仲溪左右嚣叫，急切的问：“你到底怎么了啊？说啊！你在哪里？”  
萧明凝也走了过来，“出什么事了啊？”

仲溪低低的说，“你能不能过来西门这边，我被人怀疑是偷车的，你带证件过来吧？”  
7 Q" X# ~# j+ D$ j
欧阳紫苏听完，脑子懵了一秒钟，马上就清醒了，“我得回学校去！仲溪有点急事！”说完就狂奔下山了。  
萧明凝还来不及叫他，他就穿过了树丛消失在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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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 w6 g* a6 x* ]% E医院。  
- q9 f* M) A7 L3 p% w/ X楼道里是苏打水的味道。  
* m8 u6 {; x9 ?  @欧阳紫苏掺着仲溪走出了医疗室。  
仲溪的胳膊擦伤了，其他部位都没有大碍。  
* w+ w) j/ g$ \* x) S' j: P8 _“先坐一下吧？”欧阳紫苏扶着他坐到楼道的长椅上。  
“你太不小心了啊！”欧阳紫苏看他胳膊肿了一大块，心头疼惜，忍不住责怪他。  
2 i7 j- [, @% Q& B* |  d+ z+ z* P仲溪垂下头，没有讲话。  
3 B& U2 x. R$ _, G0 y) ^" j“还疼吗？”欧阳紫苏轻轻拉过他的伤胳膊。  
仲溪摇摇头。  
看着仲溪迷离的眼光，欧阳紫苏再不忍心怪责他了。  
/ }* k- g% g' ?0 p“对不起……”欧阳紫苏低低说着。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仲溪有点不解，抬眼望着他。  
' O+ {! G3 y1 h* ~4 x3 X2 A! ~“我不应该去香山，对不对？”欧阳紫苏抬头看着仲溪的眼光。  
, {/ T3 Y( T6 W. J/ K仲溪又低下头去，心中却琢磨着他话的含义。  


4 q! [9 q# [6 w! I5 n, D0 p“回家怎么说呢？” 仲溪有点担忧。  
- R+ X7 o) g: u8 c+ n“要不就实话实说吧？”欧阳紫苏搀扶着他。  
$ ~1 T/ o7 ^+ c7 a6 t: m3 C“不行，我爸肯定气死了啊！我在他们心中可是乖乖少年！”  
欧阳紫苏一听，笑了，“都多大了啊！还少年呢？”  
仲溪瞪他一眼，挤挤鼻子，“青年好了！总之不是老年嘛！”  
5 f8 V  ^% p) o% `5 z' C+ r8 D欧阳紫苏瞧他可爱情状，心里盈满了甜蜜，“腿疼吗？”  
仲溪摇要头，“不太疼。”  
欧阳紫苏松开手，走到他前面，半蹲了下来，“我背你。”说着捉住他的右手，要往自己身上扛。  
* A5 K5 s, f/ r; n7 G“我……”仲溪本想拒绝，可是被他拉住了；只好顺势上了他的背。  
欧阳紫苏背起了仲溪。  
4 O& c9 s( u* T+ C0 o欧阳紫苏的背很宽阔，肉不多，但很结实。仲溪想把头也伏在他肩上，可是不敢。  
欧阳紫苏体力很好，背着仲溪走了好长一段路。

华灯初上，城市的夜繁华如梦。  
* ?  }5 b% I+ O0 S% F( Z“很重吧？” 仲溪觉得欧阳紫苏的步子缓慢了。  
“还好。”欧阳紫苏笑笑，“比蓝鑫瘦多了啊！”蓝鑫是他们班最胖的一个男生，大概有190斤重。  
“切！”仲溪拍了欧阳紫苏的头一下，“跟他比啊没几个胖的了！”  
“你拍我头啊！”欧阳紫苏喊起来，“不要破坏我的发型啊！”  
# K2 I1 w9 G' J1 Y2 W7 R“还惦记着你的头发啊！” 仲溪喜爱的嘲笑他。  
“那是，人家一会还要去约会呢！”  
' o- p% z: j% z: b, y+ R# N“哼！”仲溪不屑的哼他。  
" g3 m7 n+ Z1 l% K  B, l“你不信啊？”欧阳紫苏故意逗他。  
8 g0 H; W" c( i' u9 c“信！”仲溪怕他说得是真的，那样他宁可不要知道。“跟刘芳云吧？”刘芳云是他们院系最惹人讨厌的女孩，长相不算太坏，只是为人恶劣品行不好。  
“去去去！乌鸦！”欧阳紫苏假装生气，“童言无忌！”  
“我不是小孩！” 仲溪抗议。  
- c) c8 u9 x' P: e; [“嘿嘿~” 欧阳紫苏确实有点累了，说了会话，就喘气起来。  
+ u6 M6 {9 |0 _6 \' w' I& \“放我下来吧！” 仲溪说着。  

0 L% W+ G8 @& C4 O% |" o欧阳紫苏把仲溪放了下来，两个人坐在路边休息。  
' A0 ^8 U( l, p" \4 H两个人对视而笑，之前的不快早经烟消云散。

8 H# y) @3 }* u! X! f【漫天星光】
回到家中，父母并没有多问。  
8 O, D( b1 [7 n; i2 \: W欧阳紫苏本来有些疑虑，害怕自己的冒昧到来不受欢迎，可是仲溪父母都很平易。  
- L: U6 a6 _( e; \# W4 b- N0 ]吃罢晚饭，仲溪就说带欧阳紫苏去一个地方。  

他们乘坐电梯来到了最高楼层。  
然后走楼梯，仲溪用右手推来通往天台的门。  
风立刻抖动着吹了过来，门上的尘土飞散开了。  
. r" Q, d) W7 B' V+ G9 q& H欧阳紫苏跟着仲溪走出门去。  
天台颇宽广，有电梯的小室和一些其他的天线等设备。  
两个人迎着浩浩荡荡的凉爽的秋风，走着，衣衫浮动着，头发也翻飞。  
3 @& M1 W: a/ h, K7 \“你常来啊？”欧阳紫苏问仲溪。  
“恩，”仲溪走到水泥围栏旁，手搭在上面，“这里没什么人来的，我闷的时候就上来吹吹风。”  
: D" E: B7 W0 ?* {. w“真是个不赖的地方。”欧阳紫苏说着也把手搭在围栏上。  
6 ^; S8 L3 Y5 R+ {0 L5 M
; o- w' X& l6 H! ?4 D9 S6 I$ }* K# u2 W- Y, R两个男孩就这样半趴在围栏上，吹着风，讲着话。  
在这一刻，仿佛世界都与他们无关，而他们，只拥有彼此。  
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繁忙的人流和车潮，无休无止。  
. m. }+ h; j; r% x" Z3 p星星在很远很远的天际发着微弱的光，城市的霓虹削弱了星光的璀璨。  
“很想去高原看看星星，那里距离天空很近，星星应该比北京多吧？” 仲溪转头问欧阳紫苏。  
“我家在银川市区啊，我也没有去过那实际意义上的高原；但是我想，应该是吧。”欧阳紫苏看着天幕说道。  
仲溪的头发被风吹到了脸上，他拢拢，又转头望向了天空。  

“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  
$ G$ k- s( Q% {. F* K4 C% m
6 K& z! q1 C6 x$ p; B1 A( ~; a
) \- B) h9 H; @. \1 L( {; N一宵好梦。  
. Y) k7 g3 V: y半夜，仲溪醒来，因为那窗户忘记了关闭，夜深时风就清冷了。  
他下了床，关好了窗子。  
再回到床边时，看着熟睡的欧阳紫苏，心中的爱意横生。  
$ a  w) D4 F: @' G% S# E! p7 T% w: E如果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他睡着的容颜，该是多满足的事情啊！仲溪这样想着，只觉得幸福。幸福得说不出话来，激动的只想哭。可是这幸福来临的时候，又是多么的奢华和可贵啊！这样的幸福让仲溪感觉像是做贼，这美好的晚上都像是偷来的一样。  
他心里陡然升腾起一种犯罪感。  


饕餮(Gluttony)，贪婪(Greed)，懒惰(Sloth)，淫欲(Lust)，嫉妒(Envy)，暴怒(Wrath)，傲慢(Pride)。  
这是基督教教义里的七大原罪，自亚当和夏娃被逐出伊甸园开始存在，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5 v6 p0 l; D0 F4 Z4 P仲溪不是基督教徒，但中国传统的伦理道德观念却颇深。这可能源于他的孝心，在父母眼中，他优异正直，是那么的符合一个大好青年的所有标准。父母对他要求严格，他自己对自己要求更为严格。  
+ |4 d) F; Z9 h  V, d  U纵然爱上了欧阳紫苏，可是心里还是抗拒着、逃避着，害怕有一天会堕入无底深渊，再也不能重生。  
他不容许自己在父母眼中有任何瑕疵，这样的完美要求自己，只能令自己更加疲惫、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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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i4 w. u( }仲溪看了欧阳紫苏一会，叹了口气，准备回去睡觉。  
他起身要走的时候，手却被拉住了。  
0 u/ j! m" F) U  M他一惊。  
欧阳紫苏狡黠的眨动着双眼，拉住了他的右手。  
仲溪还没有站起，又准备起来，姿势似立未立、似坐未坐。他看了欧阳紫苏一会，觉得尴尬，便收回了视线。  
欧阳紫苏坐起身来，仍旧拉着他的手。  
“坐啊！”欧阳紫苏轻声对仲溪讲。  
9 d2 K$ B% H+ X1 [8 T' Q8 d" Z仲溪点点头，顺从的坐在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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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紫苏并没睡那个上下铺床的上铺。仲家还有钢丝床，便在仲溪房里搭了一张。  
9 d" N/ f0 ~5 ?; z* Z8 s仲溪坐的时候，钢丝床轻颤了一下。  
# p2 ]; G0 l/ l8 p: B“床会不会塌掉？”欧阳紫苏笑着，小声的问仲溪。  
5 S; `) y6 F3 g; i* w2 R仲溪也笑笑，“没那么不结实吧？”  
两人对话，声音极小，怕惊动了父母。  
9 G5 v* j) w6 _: E0 S$ i7 ]: ]两人均感觉像是盗匪，半夜潜入人家作案，不由都笑了起来。  

中秋将至，上弦月早已降落，惟有满天繁星如织，和着远处的路灯光芒，投射进屋子里来。  
" E- u' M7 K; N% W- D0 ?这个时候，荧荧灼灼的光照在他们年轻的脸颊上，如梦如幻，像雾像雨又像风。仲溪眼波流转，满室秋寒都悄然隐去；欧阳紫苏唇角倔强，衬上英眉俊目，好似画中人。  
欧阳紫苏愣了一下，拉紧了他的手。  
欧阳紫苏看着仲溪，心中泛起一阵阵波澜，爱意顿生于胸臆。他低下头，想亲吻他。  
仲溪把头歪向一边。  
4 K. W8 X4 f4 A( g/ v8 Q仲溪扭头，看向了欧阳紫苏，“我头有点晕，还有两处口内严……”  
( h+ g  F, j, s2 U3 f! K5 i% o欧阳紫苏看着他羞赧的表情，笑着，含蓄，却刻骨铭心。他不等他说完，就吻了下去。  

“（天安门，  
紫禁城，  
: t7 L6 Y& M( c) h4 S6 R永乐大钟、千古鸣——）  
扬眉谈笑教人回味（我的北京梦——），一生转折极神秘。戏里对白凄又美，愿意这样拥着你。借醉易开心，不希望惊喜。啊……我一生，只希望痴心一片演我自己！  
5 ^5 @# n. |7 @0 L是我美梦都是戏，后世美丽的传记。啊……我一生，只想可演出一场好戏……  

（十三陵，  
大前门，  
; b0 ]# Y, q8 j& x9 A! C香山红透、枫叶林——）”  

& _2 v3 Z7 m# X5 b( j6 Q% [仲溪沉醉了，在欧阳紫苏的吻里面，只能随着心跳的律动而行，只能随着感觉的方向摇荡……

4 ~9 v9 N4 w* l& J  H9 {【深深的冬天】
; f7 O( h. a! m) u* P; ?寒假之前，欧阳紫苏都陪伴着仲溪自习。  
: z, c1 z7 N# |3 m0 C! X1 r考研是一项很消耗体力、心力的事情。  
0 C- F8 `9 p/ l& [; l) j; h+ w这几个月来，欧阳紫苏对仲溪照顾得很好。仲溪到了冬天就容易闹咽喉严，欧阳紫苏每天打了热水，给仲溪泡菊花茶。  

“喝吧。”欧阳紫苏从宿舍过来的。  
  I( _6 z% Y/ }6 u还有半个月就放寒假了，课业已经结束，只有考试和设计课程让人等待。  
6 B( j- O. |/ z“冷不冷？” 仲溪问他，眼里全是心疼。他知道他为自己付出了很多。  
“还好了。”欧阳紫苏说着就坐到仲溪身边，“快趁着喝，润肺止咳。”  
( i" `. {- r$ h7 G) l* E“你先喝一口了，暖暖身子。” 仲溪把幽香的菊花茶递到欧阳紫苏面前。  
0 v$ p7 b- M3 m% [8 I欧阳紫苏笑着喝了一大口，“正好正好，呵~”  
仲溪也笑了，看着欧阳紫苏的笑容，就好象可以忘记一切悲哀和苦痛，所有的事物都黯然失色了。只有他的笑靥，如隆冬中的梅花，高洁温暖，令自己倍感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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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  
& ~8 k  ~* H3 ^- g, m( l学校里的几个商店都装饰了，食堂里面还摆放了一棵不小的圣诞树。  
; B) s9 h# O1 }8 H* k4 ?  ]“今天肯定很多人的！” 仲溪跟在欧阳紫苏后面。  
$ ?; N8 ]. T4 W) [& @( B! z“那才有气氛嘛！”欧阳紫苏扯扯自己的围脖，“好暖。”这条嫩蓝的围脖是仲溪买给他的。  
/ J, h, M  p$ b$ z- f) k“好吧。”仲溪点点头。  
出了校门，欧阳紫苏和仲溪并肩走着。  
街市繁华，刚下过一场大雪，银白一片。公路上已经跑着了车子，可是人行道上还有些积雪。  
/ R7 Y1 A4 N1 k) j雪好像会人意似的，天刚黑下来的时候，就又纷纷扬扬的飘洒下来了。  
* m' X) X) Y) m从空中到人间，雪花尽情挥舞；许多小朋友都跑了出来，在家附近的小公园里打闹着，玩笑着。  
街灯照亮了每一个人的笑脸，生动逼真，未央的画卷。